于曼看似是在中间做和事佬,实则却是在火上浇油。顾舒晗看了于曼一眼,虽然不知原因为何,但她似乎并不希望这件事轻松地解决。看来,距离秦家儿媳妇只差临门一脚的于曼,跟秦家的这对母子,关系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和睦。
不过,这与她,终究没什么关系了。
当初,秦志宏和秦李氏轮流打闹她的病房,还在报纸上诋毁医院,赔偿她和医院的损失是应该的,至于秦家用来赔偿的东西除了些许家资之外还有顾舒晗的嫁妆……也只能说,这家人实在太没脸没皮。一码归一码,顾舒晗是不会因此而让他们免了离婚时所应付出的代价的。
对有些人仁善,他们即使不知恩图报,也会默默记在心里,念着你的好,对秦家仁善,这家人只会当作理所当然,只会以为她软弱可欺!为绝后患,这一次,就要把秦家打痛了,打怕了,他们日后便是想要做什么,也得掂量掂量,能不能付得起这个代价。
“既然如此,这件事就不必再提了。”顾舒晗对保镖道:“把他松开吧。”至于烂泥一般瘫在地上的秦志宏,她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他。秦志宏好容易得了自由,如释重负,却因刚才挣扎得太厉害,如今已力气全无,才刚爬起来,又狼狈地跌了回去。
“志宏,你这是怎么了?小心些啊!”于曼说着关切的话,伸手去扶秦志宏,眼中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秦志宏虽感念于曼对他的情义,到底被在她面前大失颜面的强烈屈辱感掩盖了过去。原有十分的感动,如今也只剩下三四分。
秦李氏听了顾舒晗的话,又见顾舒晗让人放开了秦志宏,以为顾舒晗答应放他们一马,正喜不自胜间,却听顾舒晗道:“你们且先回去,等着法庭的传召吧。”
秦李氏瞪圆了双目,正欲与顾舒晗分辨几句,却被顾舒晗周围的保镖拖住手脚,一路拖到了门外。
“妈,妈——”秦志宏追在秦李氏和那些保镖的身后,正要破口大骂,却想起先前自己是如何被保镖们修理的,不由自主缩了缩脖颈,到嘴的话都咽了回去。
那种被人控制着,没有人身自由,连生命都掌控在别人手中的感觉,他再也不想尝试第二遍。
“怎么,你不随他们一起离开?”顾舒晗看着独自留下的于曼。
此时的于曼,与她第一次见到她时,已大为不同。如果说那时的于曼是怒放的牡丹,光彩照人,张扬肆意,如今,她周身的光华都尽数隐去,她憔悴了,沉稳了,也工于算计了。
“从前我一直以为,赢的会是我,然而现在,我不得不承认,真正笑到最后的,是你。”
“你赢了,你已经得到了你想要的,不是么?”顾舒晗忽然起了与于曼聊聊的兴致。
“得到了,才发现,我所追求的,从来都只是我幻想中的东西……可笑的是,我竟为此而放弃了一切……”于曼的面容上满是讽刺之色,她摇了摇头,不欲再说下去。
“从前我笑你可怜,笑你迂腐,如今才知,你的这份心境,是我远远不及的。”
“既然你已经发现秦志宏的真实品性不值得你爱,你为何不换一种活法?离了秦志宏,你自可以开始新的生活,又何必如此悲观?”顾舒晗倒不是好心地想要开导这个曾经的情敌,只是,她的确不能理解于曼的想法。
秦志宏是沽名钓誉的“进步人士”,想要两边的好处都得了,于曼与他却又有些不同。当初,她是真的把她和秦志宏的恋情,当作一种进步的标志。虽说与顾舒晗三观不合,起码心思比秦志宏单纯得多。比起于曼来,顾舒晗更为延误的,自然是秦志宏。
但如今,于曼已彻底改变,想来是认识到了秦家那一家人的真实面目。顾舒晗不明白,既然这样,于曼为什么还非得嫁入秦家。
对此,于曼只是摇头,神色空洞地呢喃:“来不及了,我已经回不了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