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周老太太那急的眼珠子都要突出来的样子,周瑞也觉得异样,可是,母亲有话说不出来啊。
他只得扭头看妹妹,周凤也是一脸茫然啊,摇头,哭道,“我也不知道,娘大概还是为那贱人的事气的。”
周瑞只得叹息,红着眼睛安抚母亲,“娘,您先冷静,别着急,您放心,人一定找回来,东西也一定拿回来的。”
呼,吐出一口浊气,周老太太颓然的一倒,几乎又要晕厥过去,心里清楚的很,完了,这回周家彻底完了。
儿子倒不怕,那杜云瑶对他还是有几分感情的,可是女儿呢?
她的那些家底,可都是给女儿准备做嫁妆的,就指望女儿将来能凭着这些嫁妆,找个好人家,过上那种正经人家少奶奶一般的生活,不说多么大富大贵,起码不用如她一样,大半辈子吃苦受累的抚养两个孩子。
然而,一切看来是要泡汤了,女儿并不是个能干的,而且这两年养的有些娇惯了,性子也娇气一些,将来还不知能找个怎样的人家?就她那性子,怕也难讨婆家喜欢。
见母亲这般,周瑞心疼又无奈,帮其掖了掖被子,嘱咐妹妹,“好生照顾娘。”
“嗯。”哥哥回来了,周凤心里有了主心骨,也就没那么怕了。
周瑞送堂伯出了门,再返回来,没有去母亲房里,而是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屋里黑漆漆的,没有点灯,好在他住惯了,闭着眼睛,在里头也能转的开,直接摸索到床边,床上被褥都在,铺的平整。
想到此,他心头微涩,母亲怕是一直等着他回来呢,大约也从没想过他真的会抛弃这个家。
然而,不知道的是,在跟杜云瑶一起离开之后,他的真的下定了心,这辈子只跟她在一起,若她不愿意回来,他也不会回这个家了的。
不知不觉中,他是真的抛弃了母亲和妹妹。
眼眶有些发热,他懊恼痛恨起自己,堂堂一个七尺男儿,却什么也做不好,对杜云瑶,他负过,对母亲,他也辜负过,对薛萍娘......
脑海里出现的还是他们少时的模样。
薛萍娘比他还要大,两人自幼定的婚,因此,这女人对他从小就比别人不同,像姐姐,又像媳妇,总之,对他百般好。
他父亲早逝,母亲一力支撑整个家,那时,他和妹妹都还小,家里困顿可想而知,甚至常常吃不饱肚子,而薛萍娘家要殷实一些,常常的就从家里偷些食物来填补他。
有一年腊月冬至,薛家也不知什么事,蒸了一笼屉的白面馒头。
要知道,连年的饥荒,百姓能吃上窝头就不错了,何况白面馒头,记忆里,还是父亲在世时吃过几回的。
可薛萍娘硬是趁人不注意,偷拿了两个,塞衣服里,一径送给了他,当她掀了衣服,拿出馒头时,那脸上尽是喜色,可他也看清楚了,她胸口被烫的通红。
后来,为这事,薛父大怒,严查之下,查到了薛萍娘,一顿毒打,差点要了这姑娘的命,到现在,天气阴冷,她还有浑身疼的毛病。
到现在,他仍旧记得,他去看她时,她躺在床上苍白的样子,知道他来,睁了眼睛,还冲他笑,还使劲安慰他。
想想,那个时候的薛萍娘多单纯憨傻啊,是他不好,先负了她的。
若不是遇到杜云瑶,他也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会娶下薛萍娘,然后,跟她一起过普通的日子,偏造化弄人,遇到杜云瑶之前,他对薛萍娘更多的是感激,可关乎爱情,几乎没有,毕竟从小一起长大,他甚至当她是姐姐,可遇到杜云瑶之后,他本就没有容纳薛萍娘的心,就更容不下她了。
是他先对不起她,若不是他当初始乱终弃,抛下她娶了杜云瑶,她也不会跟了别的男人。
只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她不该骗他的。
罢,如今发生这样的事,也是他活该。
他心里除了乍听这消息,觉得震惊之外,过后反而松了一口气。
他跟薛萍娘已然不可能,但一个女人带着孩子过活,实在太辛苦,他也不忍心。
如今,她跟了那个男人跑了,但愿那个男人能对她好一些。
只是,想到母亲,又觉得他们用这样的方式,太不厚道。
一个是他的旧日同窗,一个是他青梅竹马的女人,竟然趁他不在家,两人苟且,让母亲抓到了,不想二人不知错,反而打伤母亲,将家中钱物一扫而光。
哎,要知道,母亲可是拿薛萍娘当亲闺女一般对待的。
翻了个身,周瑞深呼一口气,觉得心里乱如麻,再看着窗外夜色,想着京城里的杜云瑶,不知她可睡下了?发生这样的事,她大约也睡不安稳吧?
早上,他得知消息,急忙匆匆的离开了,并未跟她多做解释。
其实,他也不知要如何跟她解释,周家本来就风雨飘零,不入杜云瑶的眼,如今又发生了这样的丑事,如何敢说与她知道?男人的自尊,也容不得他向人透漏半点。
但杜云瑶又是那个多疑的性子,现在还不知在家里如何纠结?
想想,周瑞辗转反侧,暴躁死了。
但他还是料错了,彼时,杜家姐妹洗漱好了,怕妹妹纠结那件事难过,杜云锦就借自己脚伤为由,非拉着妹妹陪自己睡不可。
被窝里,姐妹俩并肩躺下,杜云锦兴致勃勃的将今天打猎的事说与妹妹听。
说弟弟杜云礼进步很大,而且非常勇敢,不但得到了五叔赏赐的骏马,自己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