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和的神智被拽着尾巴拉了回来,直愣愣地看天花板,好半晌,才意识到破军在说什么,瞳孔骤然一缩,第一次出现了恐惧与逃避。
李屿笑嘻嘻地走到衣柜前,一点儿也不避讳破军看到自己的裸/体:“不如让我来告诉你,好不好?”
“不”李景和下意识地就阻止。
李屹冷冷地看他一眼:“你有什么资格说不?”
浑身打了个寒颤,李景和突然噤声,脸上呈现出灭顶的悲戚。
李屿扬起一根手指:“让我想一想,那是多少年前,啊,反正也不是重要的人,时间记不清也没什么关系呢。有个愚蠢的贫民居然敢在我父亲面前炫耀他的儿子是个天才呢!他一定不知道我们李家有个独特的爱好,就是喜欢收集好的东西,s级的天才我父亲还没有收藏过呢,怎么能错过这次机会。可是天才有抚养人呢,这怎么办,我父亲还不想公然地挑衅法律,哦,那就让抚养人死掉好了。”
真是讽刺。法律在李默眼里仅仅是还算厚实的墙,高矮不等,但无论多高,拿钱堆起来,总能跨过去的,区别不过在于需要花多少钱罢了。
“弄死一只蚂蚁真是太容易了。”李屿露出畅快的神情,食指和拇指轻轻一交错,仿佛听见了蚂蚁被捏死的脆响,真是轻松悦耳的声音,“一场人为制造的挑战赛意外就让他死了呢,天才就没人抚养了真可怜,我们李家只好勉为其难收下他了,偶尔玩玩,也不错嘛。”
“哈哈哈哈哈。”在破军如同天崩地裂的神情下,李屿却开怀地大笑起来,“哦,差点忘了,这件事,你亲爱的弟弟,那个绝世天才很早就知道了,多早呢?大概是他被我们李家收养的第五天,还是第六天?我父亲给了他一间比你们整个家还要大的房间,他就感恩戴德了。即使听见我们说我父亲害死了他的父亲,他也只是跪在我们面前求我们不要送走他,他一定会为我们保守秘密的,看来他的确很守信嘛,连亲哥哥也没说。”
李景和闭上眼睛,眼泪从眼角奔涌而出,这或许是他最后的良知,怀念着对自己无私的父亲。
但也仅此而已。
破军的双手通红,此刻无力地垂下去。很久,他才抬起头,从衣柜的缝隙里死死地盯着李景和:“景和,你亲口和我说,他说的是真的吗?”
李景和低声呜咽着。
这个样子让李屹心里还真是十分的痛快,破军死水一般的神情更让他舒服。凭什么,他自己的精神力只有b,而就算是破军也比他的精神力高,不过都是蝼蚁生的小蝼蚁而已,再怎么样,也只是任人揉捏的命运。
天才的痛苦成功取悦了无时无刻不在高傲又自卑的李屹,他勾起嘴角,咧开一个笑,然后一把拽住李景和的头发,将他推到衣柜前,将他的脸紧贴着衣柜上的镂空装饰,正对着里面的破军,“说啊,告诉你的亲哥哥,你的亲生父亲死得有多惨?”
李景和大滴大滴地落着泪,不敢正视破军那双犹如生锈的刀般的眼神,“对.对不起”
“原来是真的。”破军平静地说。
“哥”李景和直到这时,才对破军用了敬称,“我也没有办法,没有了爸爸,我怎么过下去?你根本养不起我”
“所以你认贼作父,还甘心用肉/体取悦你所谓的两个兄弟。”破军说,将手放在衣柜门上,似乎是企图想摸摸自己亲爱的弟弟的脸,可下一刻,破军撕心裂肺地大吼一声,全部的精神力灌注在手上,双臂的血管砰地爆裂,他的双拳仿佛被浇铸了钢铁,狠狠砸向柜门,坚固的门终于被他轰开,离他最近的李景和哪有s级天才的风范,都被惊得呆了。
破军抓住他的衣领,高举的拳在迟疑了一秒后,改变了方向,轰向一旁的李屹:“畜生,你们全是畜生!”
李屹虽然精神力等级不高,但也在多种大场面里练出了临危不惧,他迅速后退,虽然没能避开身经百战的破军,但也成功呼叫了守在门外的保镖。
在破军一拳砸到李屹脸上的时候,保镖也冲了进来,十多个身手不凡的保镖轻而易举就制服了破军。
李屹从地上爬起来,抹了抹鼻血,冷漠地说道:“给我往死里打。”
李家的保镖也继承了李家,当下目不斜视,将破军按在地上,拳打脚踢。
“景和!景和!”破军在惨痛之下一声声叫唤着李景和的名字。
李景和有瞬间的恍惚,仿佛回到了小时候,那时候他还叫景和,姓景名和,而他的哥哥,叫景军。不过眨眼功夫,李景和又清醒过来,他现在姓李啊。
破军的呼唤逐渐湮灭在拳拳到肉的殴打声里。
李景和自始至终就那样呆呆地看着,直到破军被扔出李家大院。
破军忽然双手掩面,抑制不住地痛哭起来。一个三十岁的男人,他的哭声有时候像才出生不久的幼兽失去了哺育他的父母。有时候又像垂垂老矣的老狼,月夜下孤凉地叫。他没有家了。
在他对面的两个人均沉默着。
韩业还好,他的眼睛见过多少肮脏的事情,再难有其他能够让他动容。
叶溯却是气得脸色发红,右手握拳,终于忍不纵狠地砸了下桌面:“一群泯灭人性的东西!”他看向韩业,“我们在让他来帮你之前,要帮助他是不是?”
“当然。”韩业郑重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