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亦族皇身体似是有些不适?”斩雷一边走,一边问忆雨。
忆雨小声回应:“真亦族皇一直有咳疾,是心脏不太好引发的,虽说宝具的力量控制住病情……但体况总是不佳。”
“看起来他很宠爱亦光。”斩雷更轻声道。
“这话,就和你说,”斩雷推着忆雨的轮椅,其他人都走在稍远的后方,忆雨偏过头去,“真亦族皇中意二皇子,向我暗示过。”
“原来如此。亦光,倒也是和二皇子交好。”斩雷点到即止,“在第五殿的时候常听他说到他的二哥的事情。听说他们二人感情一直很好。”
“在私下也和你这么表示?”忆雨这句很轻,几乎没让斩雷听见,“看来他倒是比我想的还要会遮掩自己的真意吶。”
给音梦准备的休息室就在沄枝旁边,木门紧闭,内里也几乎没传出声音来。斩雷吸了口气,没有继续说下去。
侍从开了门,向内深深鞠躬,接着推着忆雨向内。
房内装饰并不繁复,但每样物件追其来源都有说头:或是音梦赠与的礼物,或是有纪念意义的物件,还有些贵而不华的陈设,正是符合镜月作为新晋大国特点。明窗几净,微微开启的窗户里,风带来新鲜的气息。
“呀,忆雨族皇?”雪如皇太女的身影在窗户边,风吹起她的发丝。
她没有行礼,只是略带好奇的看着斩雷,挑了挑眉道:“这就是斩雷·碧姿先生吧,倒的确如我那未婚夫所说的模样。”
已经内定为音梦族皇下一任继位者的雪如,不向忆雨行礼也不是不可,但总显得有些高傲,如今这句话更是暗含着某种竞争意识。
不过和她相识日久的忆雨倒没有计较这些,不如说,晓得她只是本性如此高傲。如今比起年幼时不晓世事、又未成族皇前,自然是有些疏远。但也都知晓作为两大国未来的统治者,这样不远不近、相互亲密又互相竞争的关系是更好的。虽说雪如常用话刺探忆雨,但这与其说是真的怨恨不满,不如说是某种二人之间的“默契”的相处模式。
斩雷倒是有些拘谨,忆雨看到他的手微蜷。但斩雷只是片刻便调整了形容,带着内敛的笑容一鞠躬:“皇太女,初次见面。”
雪如再次挑了挑眉,带着些调侃看了忆雨一眼,没有再和斩雷说话,只是拿些话来说忆雨本人,忆雨也从容的一一接下。
“果然是要大婚了,心情不错呀。”看忆雨一直笑盈盈的、不以为意,雪如耸了下肩,“嘛,好歹我们以前也玩过一阵,我也算送你些东西。当然,音梦的礼金还是照有的?你可不必哭穷。”雪如曾经看忆雨大办宴席,说过她是借机敛财,这次又说上了。两位从属捧着礼盒出来。
“这可真是多谢。”忆雨示意侍女拿过来。
“不必谢我,这也是我们家老的那位要我给你,算是赔礼他不能亲自来贺。”雪如说到此处,也是有些怅然。
音梦族皇已经年近八十,如今内外许多事物已经交给雪如负责,上一次出现,还是普帝国大寿、宴请影灯那次被暗族集体请出——毕竟众族皇中他辈分最高、说话最有分量。
看她的面色,恐怕音梦族皇的体况是进一步的衰弱了。
不过,好歹也算是有准备,比起忆雨那时仓促继位,还是好上太多。
忆雨没有深说,转了个话题聊了两句,结束了此行。
下一个拜访的是风露皇室的休息室,又是将斩雷引荐一番,青温族皇倒是温和热情的和忆雨闲话,反而是忆雨亲姑姑的风舞皇后有些冷淡,甚至偶尔露出不屑的神色来。
忆雨心中有些好笑,毕竟她很清楚,风舞姑姑总觉得若不是自己作为唯一的后裔侥幸存活,她才是镜月的继承人,但也略略惊讶,因为风舞姑姑从不在这样的场合明显的表示出这种负面情绪来。
最后出来贺了两句的是希丝的弟弟希御:“恭喜族皇表姐了。”他说了两句吉利话,又和斩雷闲谈起来,一番话下来,不爱说话的斩雷倒也多说了几句。
忆雨过去对希御的印象不深,如今看来,他倒是一直深藏不露的。行为很是得体,又善言谈,聪慧稳重,青温族皇看向希御的眼神中充溢着满意,而不是过去看希丝时的恨铁不成钢。
从风露的休息室出来,忆雨倒是松了口气。其他四大国拜访完毕,剩下的就是南岛联盟和一些小国了,在这些国家面前,镜月拥有压倒性的实力,不需要忌讳太多。
斩雷似也放松许多,忆雨感觉他握着轮椅推手的手臂都松弛些许。
“也不用这样紧张,你是我未来的夫婿,他们如何看不重要。况且是否与你相交,也是国家利益使然,少许失礼,不碍大节就无妨。”
其实即使碍了大节,从统治者个人也未必会有太多想法,但毕竟有损国家尊严,舆论也会逼迫他做出反应,忆雨心中想到。
“毕竟……”斩雷欲言又止,半响道,“今天来的有些迟,有些患得患失罢了。想留个好印象。”
斩雷的解释有些刻意,但忆雨并没在意,反而握住他的手:“没关系的。”她轻轻道,妆容美丽的面庞上盛开着如玫瑰般的笑容。
斩雷一瞬间闭上了眼睛,轻轻回应:“……啊啊。”
手上的温暖,夹杂着微微的汗湿,穿透心的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