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锦消失了。这一片的白雾的尽头,也慢慢显现出了色彩。还什么说话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风雅想要走过去。尽管感到双腿无法行动,她还是蹒跚着向前走过去。仿佛每走一步,就被无数的手抓着往后拖般,泥淖的地面犹如巨大的煮锅,让人下陷、沉沦。身体受到压迫,异样的疼痛感传来。
“不——不要过来!”尽头的“什么”的说话声响起,那是惶恐的叫喊,“你不是自然的!你是扭曲的!我无法——我无法与一个持着无法兼容的观点的东西辩论。”
“你是谁?”风雅问道。
“不要过来!不……”
对方急切地仿佛哭了出来。风雅走近,才看清对方的样子,是个看起来只有□□岁的小男孩,泪珠滚落、双颊通红、吸着鼻子。
看到风雅的身影的时候,他不可置信的摇了摇头,但最终缓缓的站起身来。
风雅再次问道:“小男孩,你叫做什么?”
男孩仍然看起来仍然十分恐惧,他的双眸凝视着风雅,身体紧绷,摆出随时都要逃走的架势,可微微颤抖的双腿显然让他难以迅速的逃离。不过,他仍然回答了风雅的话。
就如他不得不这么做一般。
“我叫做木绣……大概吧。”他的唇在颤抖,有些发白。
“大概?”
“就是‘大概’。我没有名字。那是焰影前辈对我的‘称呼’。我不明白你们为何会在意这点。对我的族群而言,名字并不是必不可少的组成,我们的生命只是‘部分’,是自然这个更大的整体的部分,名字是无意义的。我们需要做的事情,就作为部分为整体而贡献。而作为回报……无限上升的自然会给予我们生存的力量,我们与自然,是有机的整体,我与他人,是有机的整体……很难理解,你们总是要知晓我的名字,才肯交流。是的……个人主义——我是遇到焰影后才第一次考虑过,这样的可能性。”
木绣又快又急地说出这些话。这似乎是他演练过若干遍的语言。他仿佛试图用这些话语阻挡风雅的靠近一般。
而风雅,果然感到了一点不适。那是一种有些恶心、头晕的不适感。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不会明白的。我们彼此都无法理解。”木绣的双眼湿润,他恳求道,“请不要来这里——请不要。如果你希望少一些杀孽的话。”
风雅退后了两步。
木绣感激的点了点头,身影逐渐消失在风暴中央。
风雅这时才发觉,和她一起来的分有体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但是这也没有关系。有理念本身存在的话,只要有质料,也可以随时建造出同样的。风雅不知为何,十分清楚这点。
她再次向前艰难的移动。
她又看到了一个人影,这次是位看起来与她自己同岁的青年。
“你也是来问我问题的吗?”
“不。没这个必要。我们两人的看法,似乎是可以相容的。”对方摇了摇头,“向前走过去吧。我可以认同你的观点。事实上是,我几乎可以认同任何人的观点。我的名字叫做焰影。欢迎你来到这个世界,成为第三位管理者,风雅小姐。”
“管理者?”风雅重复了这个词,她感到自己应该是成功了,因为一种强烈的‘存在感’从她的身体内生出,可她却不明白究竟成功了什么事,“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不过,既然我们可以交流,我想问你一件事:我要见一个叫做风雅的女神,你知道她么?”
焰影侧过头去:“我觉得不论你,还是我的观点中,神都不是必要的存在。如果你说的是人格神的话,我可以告诉你这一点:你现在就是神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风雅说道,“我是被人召唤到这个世界的。风雅女神要我来,要我来拯救我的家园!”
焰影沉默着,没有回应这句话。
他神色的眼睛,仿佛要看透风雅一般的,尖锐而带着一丝怜悯。
焰影片刻后,仿佛指引般的说道:“现在,请走过那道窄门吧……在我的视角看来,其实你存在在这里,本身就是对你的家园的救赎了。”
焰影也消失了。
风雅走向了远处的门扉。
她来到了这个世界。
*****
“哈——哈啊。”
风雅再次清醒过来。
她这一次,才感到了自己真正的苏醒。方才的一切犹如云山雾罩的幻境,她甚至都无法分清做出回应的是她自己,还是某种更高的意志或理念。
取回了感情和心跳。
她剧烈的喘息着,浑身都因为汗水而湿透了,她正倒在一片看起来极其普通的草坪上,周围看起来像是民居,而且和她所生活的世界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
“(成功了……?)”
她颤抖着,摸索着原本在身上的通讯器。
但也并不能抱有什么希望。来到这个世界的途中、方才似乎遇到了许多匪夷所思的事情。她实在不能确定,这还是自己原本的“身体”,但身上穿的衣服,倒是和之前相同。
通讯器果然没有了,她原本放在了兜里。
这果然是一场无谋的冒险。
而风雅,如今已经知晓了终点——
这并不是他们所期待的终点!这不是救赎人类的乐园。
这只是一处可能可以将某一族群的文化、社群保留下来的避难所,或灭亡地。
被倒灌入的知识,风雅虽然并没有听任何人说,但却立刻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