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行夜歇地走了六天,这一行人马才算到达了高昌国的地界内,并进入到白力城。
(注解:白力城即现在的新疆广安)。
这时,太阳已经落山,玄奘见天色已晚,而且人与老马都很疲倦,他便主动言予使节,说自己要住下休息。
可是麹文泰之前下过命令,他要在最短的时间里见到玄奘法师,所以城中的官员和使者都很为难。
他们交头接耳地商量了好一阵。
最后是由主行使者出面来说话。
为免获罪,他诓言路程地请求唐僧道:“敝国的国王在王宫专诚地等待着玄奘法师,国都离此已不远,诚请法师慈悲垂允,换了坐骑兼程前进。”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悟空是哑巴,有怨也枉然。
无奈之下,玄奘遂把自己所骑的老赤马解去行囊让其空身随后,他另换了一匹好马,跟着使者兼程前进,连夜赶往高昌王城。
到了城中,武赢天原以为要歇息了,见唐僧与他们交谈一阵后却是换了马继续赶路,“她”本就因作哑而闷闷不乐,现在更是腾起一肚子的怨气。
“妖精”体谅到唐僧的身体,暗下替他不平地忿忿。
“她”心下诌道:“这个麴文泰好不体恤客人,连走了六天沙漠竟不给休息,还要继续赶夜路,请人就跟赶畜生一样。”
“劈啪!劈啪……”
既不能说话,又生气,武赢天心烦意乱之下只好用马鞭抽打墙壁来发泄。
“她”那仅露眼睛的外貌本就十分骇人,再加上出格的行为就更无需去形容。法师蒙面弟子突如其来的鞭策举动叫高昌使者惶惶,脊背犹如凉风狂吹。
玄奘岂能不知悟空的不满?
连忙频频用手势叫她息怒。
出于顾念向外人所道及的师徒名分,“妖精”见状收了手。
阳奉阴违是必然的。
“她”心下诌语嘀咕:“麴文泰,我才不管你是什么国王不国王的,到了地方你要是不好好招待唐僧的话,看我怎么收拾你!哼……”
夜半,他们终于到了座落在火焰山脚下的高昌国都——壁城。
才一见人,城门官便急急去启奏国王。
麴文泰下令大开城门,恭请法师进城。
壁城分为外城、内城和宫城三部分,城墙上共有十二重大铁门,分别以“玄德”、“金福”、“金章”、“建阳”、“武城”等命名,颇有强盛于西域的气势。
高昌国王麴文泰带着大群侍从亲自出宫来迎接高僧。
在乐器复奏出来的音乐沐浴下,玄奘与武赢天举目看去,但见无数宫灯,前后列成两条长炬,灯烛辉煌,侍卫严密。
灯光之下,正中簇拥着一位国王,其身旁更有两尊丈高的佛像左右相伴,颇昭然。
此国王五绺长须,其年纪约莫有五十上下,俨然是一个饱经世故富有权术的人物。
“妖精”心念:“嗬……好大的威风,当观仪表就知道他是一个有魄力和手腕的人,比那个伊吾国唯唯诺诺的石万年强出许多倍。”
“哈哈哈哈……”
麴文泰放声大笑着迎来。
他用娴熟的汉语礼道:“佛临高昌,法师的贵脚才踏于贱地,王宫便顿时蓬荜生辉!玄奘法师自大唐远道而来,一路辛苦了。”
侍僧就着国王的话音将鲜花敬献上。
唐僧顿时被鲜花簇拥,被弟子羡慕。
武赢天杵而闷想云云。
“在中原地区,不管是欢迎还是送别,一律是敬酒或献茶,但是在这里,却是以献花为礼,好怪异!”
“中原很少把在庙里接受香火供奉的佛像搬出来示人,这高昌的风俗礼仪确实有异域风范,好奇特!”
一个西域的外番国王居然会说地道的中原汉语,这叫不明就里的武赢天和唐僧在惊讶之余萌生出无比的喜悦。
相同的语言于无形中能给人一种极其难得的亲近感,先前的不快竟由此而消散大半,包括怨声载道的“妖精”。
玄奘喜色行僧礼,“南无阿弥陀佛,玄奘见过尊王,尊王万福。”
麴文泰哈哈一笑,做手势洪声道:“法师请!”
言语间他凝向唐僧边上将头部裹了个严实的蒙面者……
此人紧紧跟随大唐高僧,可这份装扮却彰显出一股莫名的匪气,令人的心里不得不产生疑惑与不适。
于是麴文泰直言问蒙面人:“这位是……”
玄奘连忙代答道:“哦,回尊王,他是贫道一路随行的弟子,法号悟空。悟空相貌奇丑不便见人,其又是个哑巴,所以无法正常与人交流。”
麴文泰随即宽心,并厚声笑道:“原来是两佛同至,日月同辉,事可喻为法力无边,如此甚好!”
他跟着便手礼道:“悟空师父,请随行。”
鲜花!
满怀!
“妖精”也得到了僧侣送上的迎宾鲜花。
“她”心道:“这个麴文泰好厉害的嘴巴子,不但会说汉语,还随时将恭维挂在嘴边,身为一个国王能做到这样,叫我都不忍心收拾你了!”
相见罢,麴文泰把玄奘与其怪异的弟子悟空一同请入后殿,将人安置在重阁宝帐之中。
他恭恭敬敬地拜见道:“弟子自从听见法师佛临伊吾,高兴得废寝忘食。日间计算途程,知法师今夜必到,所以我和贤妻都没有睡,诵经念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