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颜不搭理薛恒,翻了翻,找到另外一张混在其中的报表,抽出来丢给薛恒:“不到半年,他给我赚了160万!”
“那其他开销呢?那地段什么价?房租、水电、人员、管理费、日常开销……”
顾颜急忙打断薛总监的嘚啵嘚:“才半年,着什么急,后期合同又不是没了,好多款项还没回笼,要都回来了,我这半年还赚了点呢。”
“亲,平进平出好吧?你等于是养着一个景观设计部玩呢。”
顾颜立即道:“平进平出怎么能是养着呢,分明是自给自足嘛。”
薛恒被噎,人家老板脑子还是蛮清楚的。
顾颜起身:“我这皇上都不急,你急什么?”
薛恒点点头,觉得也是。
嗯?是个屁!你才太监,你全家都是太监。
顾颜笑着走到薛恒跟前:“这才刚开始,有点耐心,明年肯定连本带利都回来。”说完,把咖啡交到薛恒手里:“多喝点,晚上别睡着了。”
呃……
薛恒终于知道顾颜给自己挖的坑有多么的高逼格了。望着国家大剧院前厅正中打着横幅:纪念xx和xx昆曲艺术文化交流xx周年演出!想后悔也来不及了。
昆曲?奶奶滴,不睡才怪!
“你怎么还爱听这口?”薛恒不满地瞪了眼顾颜,看着顾颜刚回家换上的礼服,不禁问:“有必要吗?”
“这是对艺术的尊重。”
“那我这身……”
“你没必要。”
“……”
忽然一些闲散在四周的记者一起向门外涌去,咔嚓咔嚓一通乱闪,边闪边退,走进几个人来,光彩夺目的,还有记者上去提问,忙乱了一番,不多久工作人员疏散了围观人众。
“诶,顾颜,我觉得你爸当年一定比你还帅。”
“承蒙夸奖。”
“你爸身边那个妖娆的老女人是谁?”
顾颜瞟了眼薛恒:“你怎么不问问那老女人身边不起眼的小老头是谁?”
薛恒眯起大眼睛,怎么看都眼熟,忽然双眼圆睁:“那不是建委的安部长吗?”
顾颜嗯了一声,薛恒赶紧低头看看自己这身行头:“你怎么不早说,我也换身衣服。”
“都说了,没必要。”
“怎么就没必要了?”
“红花总要绿叶配。”
“顾颜,你丫就孙子吧。”
俩人正说着,一行人说笑着向剧场这边走来,顾颜这才迎过去,先冲安启华打着招呼:“安部长。”
安启华大方地:“诶,远了,叫伯父吧。”
顾颜看了看自己的父亲,顾思明笑着点点头,顾颜这才改口叫安伯父。
顾思明转脸看向大梁玉蝶:“这是犬子顾颜,就是上次我跟你提过的那个在设计部做事的孩子。”
大梁玉蝶凝神细看,哦……这就是顾思明其中的一个儿子?剑眉星目长得倒真是……打量的神情不禁有些怔然。
“这是你安伯母,想必你也听说过。”
顾颜点头道:“久闻大名,昆曲界的泰斗,德艺双馨,桃李满天下。”
大梁玉蝶淡淡一笑,并不以为然,像这样的恭维那都是场面上的客套,也难为他说得这么自然,微瞟顾思明,真是虎父无犬子,哼!
众人相互介绍后,薛恒也被安部长拍了拍肩头。薛恒诚惶诚恐,精神抖擞地跟着走进剧场,直径去了楼上贵宾席。
这期间不乏记者尾随拍照,薛恒更恨顾颜那身笔挺傲人的礼服了,只是你丫穿那么精神老躲着镜头,还不如脱下给我。
像这样的纪念性演出,总要弄几段经典,大梁玉蝶的《牡丹亭》、小梁玉蝶的《长生殿》各有代表人物,经典唱腔,小梁玉蝶过世的早,传承单薄,但也有的,大梁玉蝶开枝散叶,桃李满天,台上多半都是她这一脉的传人。
听着间歇性的赞誉,一会看看顾思明,一会低语安启华,大梁玉蝶稳坐其中,时不时看向顾颜,遇上顾颜的视线,颔首微笑,不失一代名伶之风采。
“思明。”大梁玉蝶轻声唤着。
顾思明忙俯身贴近,因身材高大,尽量俯下去好叫大梁玉蝶方便说话。
“顾颜是你哪个太太的孩子?”
“哦,第三个,是个英籍华人。”
大梁玉蝶一笑:“我倒觉得他长得更像另一个人。”
顾思明噢了一声,似乎明白什么,冲大梁玉蝶摆了摆手。
大梁玉蝶思忖着,半晌又问:“那……小华……到现在也没找到吗?”
顾思明又俯身过来,听明后,又摆了摆手,神情颇黯然。
大梁玉蝶倒也不好再问什么了。
回首再看顾颜,视线相撞,对方眼中闪过一道犀利,大梁玉蝶平静地收回目光,拽了拽下滑的披肩,身边的安启华赶紧又将另一端的披肩搭紧。
台上的杜丽娘已然“惊梦”了,昏昏欲睡的薛恒无聊地扫寻着楼下的观众席,这年头,欣赏高雅艺术的人咋越来越多了?听个昆曲都能人满为患!
嗯?薛恒的大眼睛真不是白长的,一捅身旁的顾颜:“你看,陈欢。”
所有人的目光投向出声的人,薛恒顿时尴尬,原本指给顾颜一个人的,恰巧这时杜丽娘一段唱没了,只剩轻轻的打板,这一声陈欢,其他几人都不禁顺着薛恒的手指向楼下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