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真是一条死路了。”白紫苏自嘲一笑。
姜厉也沉默了下去,他虽然能够以性命护住白紫苏,却不可更改天道规则,是以,白紫苏提出的问题他无法解决,反而察觉到了东夏鬼修所存在的最根本问题。
东夏的鬼修想要继续存活下去,那么就只能弥补天穹,将东夏再次与世隔绝起来,而白紫苏想要的却是突破东夏,回到南府,两者对立,不可调和。
“主人,若是……定要站在我的身后。”姜厉郑重无比地说道。
白紫苏笑了,她能够感受到姜厉对她的忠心,却也无法同意站在姜厉的身后,若是万鬼来袭,谁又能够置身事外呢?更何况,她或许还要欠下白锦希第二条命了。
当初,白锦希在风荷谷时救下了自己,如今仍旧牺牲自己救了她,本来以为对立的两人却成了性命相托之人,命运……说不出的讽刺啊。
“她不是能站在谁身后的人,她只会一往无前的杀死所有敌人。”一阵冷风吹入了屋中,白紫苏看向了从窗户跳进来的墨昀,他的气息比此前好了许多,想来调养的也差不多了。
只是不知为何,因为墨昀的那番告白,让白紫苏有些不愿面对他,亦或是不敢面对那般赤诚的感情。
“出去。”墨昀对姜厉没好气的说道。
姜厉蹙起眉头,就想要长矛戳死他,结果被白紫苏制止住了,见到白紫苏面色有些为难的说道:“姜厉,你先暂时出去一下吧,不必探听。”
姜厉到底还是熄了火气,深深地看了一眼墨昀,转身离开。
屋内蓦地沉默了下来,白紫苏低着头,没有去看墨昀,却一直都知道墨昀的视线在她的身上,几度想要开口,却找不到话题,只能够尴尬地沉默着。
“呵,还是第一次见到你对我这么怕的。”墨昀自嘲地笑道,“当初萧未染那厮与你表白心意的时候,也没见你有这么大反应,我在你心中就这么可怕?”
可怕吗?白紫苏心想,其实并不是的,只是她习惯了墨昀的冷嘲热讽,习惯了那种冷看世间的淡漠,偶尔会想起与他的初遇以及在尸卒湖面上的背叛,其实都算不得美好的回忆,所以她与他之间,并无太多缱绻存在,有的只是互怼。
然而,忽然有一天,本以为在他心中并不重要的自己却意外得到了饱含深情的承诺,说不感动是假的,但更多的是惊讶。
她也曾问过姜厉,为何独独对墨昀的一往情深感到愧疚,这个问题比钻研道法还要困难无比,让她在深夜之中好几次叹息,制止后来她总算是想明白了。
因为笃定,笃定自己无法回应他的一腔深情,甚至无法回报一丝一毫,所以她感到愧疚。
“罢了,早就知道你这种没良心的女人。”墨昀跳过了这个话题,转而询问起了正事,“不打算与我说说嘛,有关于溯世镜的事情。”
白紫苏定住了心神,将之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墨昀,墨昀的神情未变,只是露出些许疑惑:“为何你会在天穹破碎之后,突然激发了印记里的传承?”
“天穹破碎,天道激荡不已,或许正是因此刺激到了那传承吧,而后我的境界提升,天穹本就是溯世镜延伸而出,且溯世镜有颠倒之力,颠倒阴阳,亦可颠倒时间,所以我让溯世镜暂且稳住天穹,却始终不是长久之计。”
墨昀的目光在白紫苏的额间定住,半垂眼睑,似是在回忆着什么,他的声音比往日轻了些许:“说来也是我的虚妄,本以为那传承能够一直沉默下去,却到底抵不过世事无常。”
“知道我为何让你小心不要外露吗?因为那印记以及所代表着的人物,便是引发三界祸乱的罪魁,而麒麟一族也是因着三界大战而被判入了逆灵之列,除我之外,魂飞魄散,当然,还剩下一只混沌幼兽,灵智未开,不曾受到天道波及。”
“怎么会如此?”白紫苏蹙起眉头,“你们怎么就成为逆灵?”
“东方青龙,西方白虎,南方朱雀,北方玄武,中镇麒麟,这是人间的圣兽之说。知道为何让麒麟居于中央吗?”墨昀抬眼看向了白紫苏,见她神情懵懂地摇头,解释道,“因麒麟为瑞兽,主掌上德,乃辅君之臣,故此,凡是麒麟一族臣服之人,皆是天道继承之人。”
“然而……”墨昀的眼前又浮现出了那滔天的大火,那身摇曳的红衣在火光之中宛如一片摇摇欲坠的血枫,燃尽了毕生的痴狂与虚妄。
【阿昀!阿昀!情之一字你懂吗?你懂过吗?!记住我的教训,千万不要爱上任何人,你会疯的!】
墨昀的嘴角噙着一抹苦笑,愣愣地望着眼前的白紫苏,晚了,他已经爱上了,难以自拔,甘愿沉沦在她眼中。
疯了吗?或许早在遇见她的时候,就注定是疯魔一场。
“墨昀?”白紫苏呼唤着兀自出神的墨昀,“你还好吗?”
“我很好。”墨昀的声音显得有些干涩,想了想,拿出了一套红衣与一张狐狸面具,那正是白紫苏最初时得到的麒麟甲和鬼狐面具,被墨昀死乞白赖地追讨了回来。
“这是我母亲的衣裳,也是为我姐准备的嫁衣。”墨昀缓缓地说道。
白紫苏一愣:“你们麒麟族的嫁妆真奇特。”
墨昀无声地笑了笑,道:“是啊,她们都是世间的奇葩,我姐至情至性,可惜爱上了那人,与天道的意志背道而驰,终究引火上身,惹得麒麟一族尽皆殒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