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女子摇摇头,手指绕起一缕秀发,有些无聊的玩了几下,“小霍,你在和沈周别苗头么?这样可不好,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的同窗只剩这么几个,何必还要斤斤计较呢?”
她见对方不应声,又叹道:“沈周和韩烈都看这孩子好,你方才不也试过?资质没得说,难得心性纯善,你要称她斤两也没什么,可别做得太过,万一弄死弄残,我不就没徒弟了。”
“一码归一码,她的灵兽坏了规矩,该怎么罚就怎么罚。”霍留的语气毫无情绪,“云溪,你若不忍,出手救她便是,我是挡不住的。”
“出手救了她,不就坏了你的规矩?得被你记恨一辈子的吧,我才不做这种事儿呢。”云溪道尊微微一笑,她是极天七位元婴道尊之一,而霍留却直呼其名,两人一副熟不拘礼的样子,若是有旁人看到这番景象只怕会惊得合不拢嘴。
她又扫了眼水下,摇头道:“可怜见的,这孩子都被折腾成什么样了,不过才筑基修为,用水云雷光阵是不是有点太过?”
高微并不知道自己是在水云雷光阵中,就算知道,她也没时间想这个,此刻她被蓝幽幽的雷电所包围,电弧在她全身萦绕不休,像是同时有几千把锯子高速锉着她的骨骼皮肉经络。
小指粗的电弧在她身体上犁开一道道撕裂般的伤口,她全身已经体无完肤,而比起皮肉之伤,电流在她经脉中肆无忌惮的穿行,击溃了她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涓滴灵力,让她连反抗之力都阙如。
而她的意识是清醒的,清醒得让她几乎要骂娘,随着电流在体-内和体外的游走,从发梢到指尖的每一分细微而锐利的痛楚都在她识海中被无限放大,时间失去了意义,唯有痛苦是真实的。
云溪道尊皱眉嗐声:“小霍!”她加重了语气,而霍留只嗯了一声,这种应声当然不能让她满意。
“下手太重啦,弄死了你赔我?”她摇摇头,眼看水云雷光阵中的少女只剩一口气了,她掐个手诀,准备直接破阵抢人。
“再等等。”霍留知道她的脾气,开口打断她的施法。
闻言她目光一闪,放下手,若有所思道:“嘿嘿,差点连我都瞒过去了。水云雷法,炼骨煅魂,小霍啊小霍,你是拿淬炼灵兽的法子,在淬炼这个小丫头么?”
霍留没有回答,她便自顾自地的说下去:“她和那只小猫定的是魂契么?难怪能撑这么久,不过小霍,换一个人可要被你整死了呢。”
“死不了。”他的语气终于带上一丝厌烦,“这么容易就死了,沈周和韩烈岂非瞎了眼。”
云溪道尊捂嘴娇笑:“哟,听这话的意思,你也看上了?想收她做亲传弟子?若是别人我可不让,若是你,就让给你又如何?”
“不必,我活不了多久了。”霍留摇摇头,虽语及生死,可那口吻像是在说一件平淡无奇的事。
云溪的面容上浮现一层阴霾,她瞪着霍留,冷然道:“什么话!你起码还有一甲子寿命,做什么这般丧气!”
她烦躁的在岸边来回踱步,元婴一怒非同小可,随着她情绪的失控,水面漫卷起白茫茫的水龙卷,须臾间风雨大作,晦暗如夜,呼噜见状哀鸣一声,四爪紧扣地面,死死埋下头去,心道若非高微那家伙,自己还在老家的山头吃香喝辣,哪儿会遇到这些可怕的人和事儿呢!
且不说呼噜心中将高微骂了千万遍,霍留的蓑衣斗笠被狂风刮得呼呼作响,似乎随时会被风刮走,他的面容笼罩在深深的阴影之中,对身周一切无动于衷一般,任凭这元婴女修肆意宣泄着焦躁的暴脾气。
云溪道尊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飓风倏忽止息,天光又复明亮,她斜睨霍留一眼,冷哼一声:“飞星续命,霜魂延年,你道死是那么容易么?别忘了我是做什么的,一甲子内我必练出一炉星霜延命丹。哼,你也罢,小沈小韩也罢,我不许你们死,个个都死不成!”
霍留的斗笠动了动,似乎在摇头,但他很明智的不去和刚发完脾气的女人,尤其是元婴修为的女人抬杠,而是转移了话题:“你方才一怒惊风雨,影响到了我的阵法,那小丫头——咦?”他颇有几分惊讶的咦了一声,说到一半的话也被打断。
云溪道尊也注意到水下异变,她嘴角一扬,抚掌而笑:“好!真不错,不愧是我看上的孩子!”
此时的水下,果生异变,高微沉于水底,全身裹在一层层蓝汪汪的电光之中,她双目紧闭,双手不知何时当胸结印,一缕缕无色之焰随着电光的频率游走全身,穿梭于焦黑开裂的皮肤筋肉间,随即新肉复生,片刻前还遍体鳞伤的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复原。
缠绕在她体表的电光并未减弱,水炎与电弧交织,幽蓝色电光与无色之焰纠缠不休,电光被她的神识所附着的水炎一点点蚕食,缓慢而坚定的按她识海之中的图纹,从纷乱无序的树枝状转为奇异繁复的花纹,如水波般在她体外回旋往复。
“好大的胆子,好灵巧的心思,”对高微身上的变化,云溪道尊洞若观火,她轻轻一笑,满意之情溢于言表,“哎,小霍啊,真是后生可畏呀,若易地而处,在她这个年纪和修为,我可不敢放开丹田,引灵聚气,以水雷为已用,淬体炼魂。哟,这丫头竟已练成水炎了,啧啧,如此胆魄,便是……”她不知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