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坠之前,上古遗迹,仙人所留,埋珍荒墟。
玉简静静卧在男子手中,他讲了一个简短,却充满了煽-动与诱-惑的故事。
他看见那少女的眼睛亮了一下,原本便微笑的嘴角,不自觉的又上扬了一分。
高微看看玉简,又看看这相貌平凡的中年男子,问道:“如此珍物,店家为何不自留?若有升仙之捷径,自己独占了岂不更好?”
男子嗐了一声,摇头道:“姑娘说的是,不过此片玉简中所载并非全图,而是残片,鄙人年纪老大,若凭一己之力集齐全图,不知是猴年马月的事,哎,早已无非分之想了。”
“哦?既然只是残片,不是全图,不知店家作价几何呀?”高微皱起眉头,做出一副嫌弃的样子,似乎觉得这残片不值一买。
嫌货才是买货人,见她服饰虽简朴,但腰挂极天宗名牌,年纪轻轻便已筑基,定然是极天宗精英弟子,如此肥羊上门,自然不能错过。男子手掌一合,收起玉简,矜持一笑:“这片玉简乃是鄙人费尽心思方才得到,若以鄙人看来,实乃无价之宝,当为有缘人得之。”
说罢,他袖手不语,老神在在,默然含笑,等待对面这“有缘人”的出价。
高微摸了摸下巴,沉吟片刻,随即伸出一根手指。
男子皱眉,似有难色:“这个,一千灵石?哎,连鄙人寻此残片地图的本钱都不够啊,姑娘可否高升高升?”
那根修长纤细的食指左右晃了晃,高微双眼笑成细长的月牙儿,她笑叹道:“不,不,不,不是一千,也不是一百,老板你这个故事说得甚好,起承转合,大有章法,想必忽悠过不少人了吧?”
“一块灵石,买这个故事,关门的生意,多少是个彩头,老板可别嫌少哦。”她随手掏出一块晶莹的灵石,在手中上下抛着,笑得又可爱又诚挚,面对这样的笑容,很少有人能发火,即便刚刚被揭了短。
男子眯了眯眼,笑容居然更加灿烂了些,他郑重的执手一礼:“鄙人冯七,敢问姑娘怎么称呼?”
“高微。”
关门生意,皆大欢喜,高微出得门去,乾坤袋中又多了一枚据说是高仿高古的玉简,以及七间楼冯七冯老板的传讯符信,据他自矜——“机关偃甲,丹药法器,天材地宝,上古遗迹——的消息,只要姑娘有所需要,鄙人总能想办法弄来。”
当然,消息往往也是故事,什么样的故事配上什么样的价格,想必这位和气生财的冯老板很有心得,高微今日已然证明了自己不是肥羊,那么日后若真有所需,或许能从他这里得到自己想要的。
晨曦初露,曲曲折折的溪流上泛起了轻烟似的白雾。
高微坐在一块伏牛似的大青石上,衣角为晨露濡湿,她托着下巴,另一只手虚虚划了个半圆,白雾随着她的手势周流如水,一时间雾气蔼蔼,弥漫在她周围。
白皙修长的手指随意的划动,朦胧的白雾聚拢起来,不一会儿一只肥头大耳,圆圆胖胖的小猪出现在半空,高微扑哧一笑,觉得甚是有趣,她轻吹一口气,小猪脚下多了一团云朵似的浓雾,手指弹动间,那只小猪像是活了过来,扭着屁股,摇头晃脑的在雾气中走来走去。
忽地,一只张牙舞爪的大猫从雾气中凝聚,长须颤颤,利齿开阖,骤然扑向那只小猪,在二者纠缠到一起时,雾气像被搅散的牛乳般重归混沌,而须臾间,一只大翅长尾的鸟儿从雾气中飞出,扇动翅膀,绕着高微翩翩起舞。
随着朝阳升起,雾气变化出的的各种动物渐渐消散,高微玩上了劲儿,反手一挥,一道晶莹的水柱从最近的溪流中升起,形成一道水幕,阳光透过流动变幻的水幕,反射出七彩的光华。
这一次,她任凭水幕停滞在空中,拿出那条跗骨链,这不过是一件废品,其上法阵并未全就,有些关键阵纹缺失,但她却以神识细细描摹,随着她心念到处,面前的水幕上华光流动,涓细的水流飞快的交错游走,勾勒出细致复杂的阵图。
水流形成的阵图残缺不全,却在高微神识操控下自发的衍变,不久,本来平面的阵图扭曲叠加,渐渐形成了一环套一环的锁链,剔透如水晶般的水流阵纹光华璀璨,而操纵者专注的眼神,却发出更为夺目的光辉。
粼粼水光映在高微的面容上,已经成形和即将成形的水流阵纹在她身边游走,阳光从这些玲珑精巧的水流中几经折射,形成变幻莫测又璀璨夺目的光带,像是无数流动的宝石环绕着她一般。
当言崧来到时,晨光之中,光影交错,不可胜数的流光在凝然正坐的少女身边飞舞。
他看到高微神情专注,水流在她的操控下形成细致繁复的阵图,时聚时散,不断的崩解如碎玉,又不断的组成玲珑剔透的图案。
青年静立一旁,看她时而蹙眉凝思补上图案空白,时而挥手将已然成型的阵图抹去,重新凝水绘之。
也不知过了多久,高微慢慢伸出手,指尖一缕水炎飘摇招展,她郑重的在面前繁复而立体的阵图中一点,水炎与水流相遇,顿时如电光斗折般从那一点向整个阵图扩散。
阵图光华大作,像是有生命一般流转如意,阳光照耀下,阵图如水晶莲花般层层绽放,阵纹,云篆,灵流彼此独立又浑然一体,俨然形成了一个完整的阵势。
师妹阵法造诣不错啊。言崧暗暗赞叹,但他一思及此,眼前那华丽庄严如七宝楼台的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