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低沉醇厚,带着一丝魅惑,目光中的温柔几能融化顽石。
阮榛动弹不得,她闭上眼睛,低哑一笑:“跟你走?晚了。在你伪装正道之时,杀我同门之时,我就立誓要杀你。如果说我曾经一时迷惑,如今也已醒悟。道魔不两立,血仇更是不共戴天,你要么杀了我,要我跟你走却是休想。”
严襄目光一沉,冷笑道:“我要带你走,难道你能反抗么?”
阮榛睁眼看他,目光清冷,她淡淡说道:“魔君是金丹修为,我修为低微,自然无法反抗。我也知道魔道中有迷心魅魂之术,能把我变成依赖于你的傀儡玩物。只不过,”她轻笑,“你也只会得到一个傀儡,只要我神智尚存,杀不了你,难道还杀不了自己?”
严襄皱眉,半响,他开声道:“不错,我不会只要一个傀儡躯壳。我要你活着,就算你心心念念要杀我,也好过你死。”
他目光幽深,突然将阮榛揽入怀中,低头吻上她嘴唇,少女圆睁双目,目光中又是羞恼又是愤恨,却又无法反抗,只觉得男子滚烫的双唇贴在她唇上,热力传来,烧得她双颊绯红。
严襄紧紧抱着阮榛,他感觉到少女香馥的身子猛然僵硬,满是抵抗之意,他咬破自己的舌尖,又一口咬上阮榛的嘴唇,咸腥的血气在二人唇齿间交融。
男子单手结出复杂的法印,幽暗诡异的灵气从他唇舌流出,合着两人的鲜血,闪出一线光芒,绘出一个小小的灵符,又隐入各自的伤口中,消失不见。
严襄做完这番所为,面色骤然苍白,他不舍的轻抚阮榛的长发,嘴唇在少女唇上蹭了蹭,这才放开她。
阮榛羞恼交加,她一掌向男子击去,却发现经脉畅通,丹田气海充盈,旧日隐伤竟荡然无存。她突然明白了,严襄用魔道秘法治愈了自己缠绵多年的旧伤。
青光化成的长刀停在严襄颈侧,阮榛嘴唇颤抖,目光中千万种情绪交缠纠结,她开口道:“你——”
“能一亲芳泽,实乃严某之幸。”他舔了舔唇上残留的,也不知是谁的血迹,轻佻一笑,“只不过,你这样的修为,就给你几十年,几百年也杀不了我。嘿嘿,难道阮姑娘嘴上说要杀我,心里却是喜欢我么?”
青光长刀一劈而下,严襄被一劈为二。
两半残影渐渐散开。
严襄真身却哈哈大笑,宽大的黑袍一抖,身形隐没于夜幕中。
阮榛全身颤抖,面无人色,夜空中还回荡着严襄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阮榛,下次见面,你若还杀不了我,就跟我走吧。”
夜风轻轻吹拂,阮榛端坐叶舟上,她换过衣饰,外表平静无波,长发被夜风撩起,纠结如她此时的心绪。高微偷偷看着面色肃穆的少女,心中七上八下。
女孩目力甚好,方才那段纠葛尽数落入她眼中,她虽年纪小,但也知道那二人之间有许多不足为外人道的隐情。
这时,阮榛突然看了被她忽略多时的孩子一眼,高微心头一惊,忙缩脖含胸,装作鹌鹑。
阮榛叹气,她心中如滚油沸汤,懊恼,悔恨,愤怒,百般情绪,无限煎熬,面色却渐渐平静。
“方才之事,你不可告诉其他人。”她的声音依旧温和,听在女孩耳中却与此前有些细微的区别。
高微忙连连点头,也不敢多话。
叶舟缓缓飞过群山,舟上二人各怀心思,也不说话,不知过了多久,随着晨曦初露,传来一个清越的声音:“师姐,让你久等了!”
宋苏笑得一脸灿烂,和东方喷薄而出的朝阳一道,披着一身朝霞落到叶舟上。
阮榛抬头看向他,少年俊美得有些雌雄莫辨,在阳光中,他的脸和少女记忆中的几张脸重合在一起,刺得她双目一疼,流下泪来。
“师姐,你怎么了?”看到阮榛流泪,宋苏有些手足无措。
阮榛垂头闭目,淡淡答道:“没什么,阳光刺了眼而已。”
宋苏挠挠头,不觉有异,笑嘻嘻的看向一旁的高微,笑道:“这小孩儿醒了呀!我叫宋苏,你叫什么名字?几岁啦?”
高微眉头一皱,又缓缓松开,她淡淡道:“我叫高微。”被人以逗小孩的口气发问,她心中略有不悦。
宋苏最不懂得看人脸色,他继续问道:“瞧你这么瘦小,七岁还是八岁?来,张嘴看看,牙换全了没?”
高微嘴角抽动,小手又握成拳,很想一拳把这家伙捣个满脸桃花开。
“咕噜,咕噜咕噜——”
女孩的肚子很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少年瞪大眼睛,挠挠头,想了想才恍然大悟。
“你饿了吧?”
高微摸了摸瘪瘪的肚子,几乎可以透过薄薄的肚皮按到脊椎上的骨节。
“明知故问!”女孩满脸通红,也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凶巴巴的对着少年吼道:“你几天不吃饭试试!”
“我早已辟谷了,不用吃饭啊,”少年双手一摊,“啧啧,凡人就是麻烦。”
阮榛这时发话道:“宋师弟,你带她去寻些干粮,高微年纪还小,未曾练气入体,辟谷丹只怕也不能吃的。”
宋苏恭敬应下,随即摸着下巴,朝高微诡异一笑。女孩警惕的盯着他,向后退了退,全身寒毛倒竖,本能的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小姑娘,大哥哥带你去找吃的。”宋苏长臂一张,提着高微的衣领,又对她咧嘴一笑,满口白牙晃得女孩眼晕,“别怕!”
还没弄明白这个“别怕”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