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指挥部里的某间会议室中乌烟瘴气,两群军官正在面红耳赤地争吵。
“李林思你这个老王八,打仗时看不见你的部队,怎么这时候跳出来废话了?”一个白发苍苍的少将指着另一边一个神色倨傲的老人骂道。
被骂做老王八的军官面色不善地问道:“我倒是想问问,你们中央军的情报是哪来的?这次神鸟星座的战役根本没有你们的事儿。我们海军都不知道神国在玩螳螂捕蝉,你们怎么知道的?”
李林思身后站着不少中年军官,隐隐以他为首,人多势众,均是带着鄙夷的眼神看向对面寥寥数人的开拓派军官。这次神鸟星座的战役虽然获胜,却令整个联邦海军颜面扫地,如果不是中央军的杂牌舰队前来驰援,神鸟星座的战局将会糜烂不堪,之前半年奠定的优势会全部丧失。但是没有人感激中央军。
一个主战派的金发中年军官阴阳怪气地说道:“呦,中央军好大的本事啊!有情报不跟我们共享,等我们海军被打残了以后才出来摘桃子,这等手段我们可学不来,要不你们教教我?”
听到主战派这么不要脸地泼脏水,开拓派一个身材壮硕的黑人少校一把抓住对方的衣领,瞪圆了双眼咬牙切齿:“你他妈再说一遍?我现在就教教你!”
“打仗没本事,还敢埋怨援军打得漂亮,这就是你们海军的作风?啧啧啧……”
“你他娘的……”
“砰!”
眼看两拨向来不对路的军官就要在会议室里撸袖子干起来,担任烟囱星座前敌指挥部副总指挥的“大师兄”,身材肥胖笨重的韩正一拍桌子,平静地看着眼前争吵不休的两群军官,这一拍虽然势大力沉,韩正的表情却是和蔼可亲,看向那些军官的眼神里含着笑意,只是怎么看怎么觉得有一些诡异。
能站在这里的军官无一不是军队体系里的老油子,其实刚才在吵架时都只用了三分精神,其余的七分注意力都偷偷地放在韩正身上,就等着他表态。他这一拍桌子,正在吵架的两拨人马上闭嘴,其中人多势众的那一方迅速地双手背后立正站好,目不斜视,而人数较少的另一拨军官则是双臂环抱在胸前,眼神斜斜瞟着天花板,一个比一个桀骜不驯。
韩正心中苦笑,这个乌烟瘴气的小小会议室里的两拨军官截然不同的态度,不就正是目前整个联邦军方,乃至整个联邦的缩影吗?
人多的那一方,隶属于联邦海军、联邦海军陆战队;人少的一方,则是来自中央军,也有两人是海军陆战队的。
联邦海军是主战派的铁杆拥趸,或者说鹰犬;中央军则是开拓派教父,维扬·柯尔达克的嫡系;至于海军陆战队,就是两派博弈的棋盘了。主战派和开拓派的争斗从没停过,曾经一度势均力敌,只是从当年维扬的父亲遇刺之后,开拓派就江河日下,直到黑渊战争爆发以来,主战派更是占尽上风。
在这个会议室里也一样,此次策划烟囱星座攻势的会议已经开了好几天,站在这里的军官,开拓派只占三成。
现在他们之所以吵,情报来源问题只是个借口,目的还是争夺各自的战区和职务。在黑渊地区,开拓派一贯不占优势,永远是被打压排挤,去打那些最难啃还没有军功的硬骨头,或者干脆就蹲在后方“防御”永远不会被进攻的腹地。这次借着神鸟星座的出色战绩,他们打算多争取到一些有油水的任务,于是感觉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被冒犯的主战派就开始拿中央军的情报问题说事,怀疑开拓派的中央军坐视友军被打残之后才出手,如果不是神国的舰队全军覆没,那就该说他们和神国合谋削弱联邦海军实力了。
全都是诛心之语。
也不怪韩正苦笑,他一个学院出身,可以不去站队的中间派,对联邦的内耗深恶痛疾,何尝不想一碗水端平?可是瞧瞧开拓派那几个军官的德行!
联邦海军的青年军官们一手被元帅秦怀仁调教出来,最重视职级,对上级无条件服从,无条件执行,漫长的舰队生活也形成了他们冷酷严谨的性格,就算是给开拓派穿小鞋,那也是穿得天衣无缝。这不,韩正一拍桌子,刚才还面红耳赤的主战派军官们立刻一言不发。
反观开拓派这几个货,随着联邦海军在秦怀仁手上的崛起,中央军这几十年间从联邦柱石沦为了杂号军,痞气越来越重,而且是从军官到小兵都一个德行。最重军功,没点功绩的指挥官,任你多大的官衔也没人鸟你。此刻这几个开拓派军官的神色明明白白就是在说:你这个肥头大耳的胖子听说是从那个莫名其妙的“学院”出来的,说是什么举世震惊,什么寄予厚望,联邦总统都请你吃过饭,屁!战场都没上过就想指挥老子?这次要是不给我们点甜头,就别怪我们把你架空,让你坐蜡。
空降来的指挥官在军队里最不受待见,任你何方神圣,多大的本事,真的摆不平这些中层军官,有的是办法让你束手束脚。行军慢一点,补给慢一点,打仗时“谨慎”一点,就管教你令不出指挥部,还没办法说军官们哪里不对。
更何况韩正这个中间派,更是两头不讨好。
韩正把两派军官的反应看在眼里,却没做什么表示,笑呵呵地直奔主题:
“诸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