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所言极是,不过——”
石姓老者拂袖踱步森罗殿前,负手望向殿外寂寥的夜幕,默默地沉吟许久,而后竟淡淡的笑了起来,“蝼蚁尚且偷生,何况人乎?既明知如此,幽州之修何以敢强通渭水而自掘坟墓?若在于禁等人身陨前,尚可推定幽州有内附之心,可如今么——”
“师兄言外之意,幽州一众宵小有所倚仗?坐进观天,不知天高地厚罢了!哼——”
尖锐的声音响起,石姓老者不禁眉头微蹙,瞬息之后却又再度舒展开来。ran?en .?r?a?n??e?n?`
“那么,师弟也笃定听云宗此番乃是众矢之的,分身乏术?须知似听云、玄阴这等大宗传承极久,底蕴当极其惊人。两宗十载一次大比,哪怕听云宗大败亏输,也不会将宗门辖域一州之地拱手让人?况且东域诸宗对于这诸天星辰异象之源志在必得,听云宗这堂堂北地正道翘楚,又岂会无动于衷?”
老者说罢,森罗殿便陷入了沉寂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大殿之中宫灯猛然摇曳起来。
满殿鬼火在空旷的大殿之中呼啸盘旋,缓缓化作一影影绰绰的高挑人影,那似男非男的声音正是从这人影口中传出,只是声音却不免低沉了下来。
“北地正魔大宗与你我何干?诸天星辰异象又太过高远,岂是你我金丹小修所能染指?”
当最后一团鬼火扑入人影体内之后,那高挑的人影猛然间华光大作,容貌亦清晰起来。
这人的容貌,竟赫然像极了青松真人!
“不错,北地诸多诡谲,的确与你我无关,隔岸观火便是!反倒是赤炼宗火麒麟,终归是年轻气盛,玄魄阴雷既已种下,结果之日也不远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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贪狼宫参玄殿
于禁脸色煞白,心中惊骇犹若狂涛怒浪一般,久久不能平息。
玉璧之上的那跛足道人,他于禁如何不知?又怎能不知!
百载修持,一朝被断去一臂,根基近乎损毁。这尸山老鬼忍辱负重数十载,隐姓埋名不问世事。十年之前,此人却不知得了何等样的大机缘,修为骤进,战力直逼元婴真君。
尸山血海袍一出,不敢说是赤地千里,但血流成河绝不为过!
而他于禁身为玄阴炼尸一脉金丹,自家炼尸一脉与驱鬼一脉的恩怨由来已久。不过对于皇极真君而言,这些许恩怨实在不足挂齿。
可对如今的兴平大都督一干人等而言,却已然是生死之争!
冷汗顺着于禁额头滑落,眸中惊骇之色不减反增,目光死死盯着身前玉璧。只见玉璧之中、绝壁之下,漫天阴云骤动,无数鬼火阴风迭起。
那跛足道人坠落间,身形徒然一顿。
旋即便有无数黑影自其体内呼啸而出,裹挟着周遭阴云临空而下,纷纷充入了下方的坟场之中。
这一刻
沉沉的暮色之中,顿时乍起九道璀璨的光束。
光束之中,一根根漆黑的柱子自九座坟场底部破土而出,直插天际。连绵起伏的坟场地面上,便突兀的狂风骤起,一层刺目的华光顺着九根巨柱蔓延开来。
玉璧之前
云无悲满脸凝重。
“这便是九幽玄煞阵?”
于禁目不转睛的死死盯着玉璧,神念虚影一阵模糊,口中含糊不清的颤声道:“九幽玄煞,金蛇乍舞,阴风如龙。。”
果然,话音未落。
只见玉璧之上,那九道光束徒然合而为一。地面之上的华光荡起一圈圈的涟漪,天际阴云猛然炸开。三道形同恶鬼般的人影,便从漫天阴云之中显露身形。
遥遥望去,只见这三人衣衫褴褛,身躯佝偻。
干瘪而枯黄的皮肤,紧紧贴在皮肉骨骼之上,一阵阵的蠕动不休。透过破烂的衣衫道袍,似有无数青紫之色密布。空洞的眼眶之中,更是皮肉不存,只余两团绿油油的鬼火,若隐若现。
“何人胆敢擅闯圣宗禁地!”
骨骼摩擦,一人眼眶之中鬼火猛然亮起,人影猛的凌空悬停在一尊巨柱之上。
咔咔咔——
又是几道清脆而诡异的摩擦声响起,坟场上空几道惨白的电光划破夜空,狂雷乍起。
不远处,尸山老鬼也在这一刻动了。
只见此人脖子扭曲成一个诡异的弧度,漠无表情的眼眸之中绿意浮动,森然的目光自三道人影身上一一扫过,而其悬空的身子倏忽之间再度急速坠落。
“天有九柱,地有九梁。头顶天罡,脚踏地罡?手掌刚刀,搅住凶殃。雌雄二煞,速离门旁——敕!”
悠远而阴森的咒语自尸山老鬼嘴中吐出,一圈黑光突然爆发。
天际乍舞的金蛇顿时烟消云散,惊天动地的雷鸣戛然而止!
巨柱之上,形同恶鬼的三人悚然大惊。
眼眶之中鬼火愈发的明亮,片刻功夫竟是化作一双双完整而若隐若现的瞳孔。片刻的呆滞之后,这若隐若现的瞳孔猛地一缩,远天那一袭尸山血海袍赫然入目!
“尸山老鬼?”
虚幻的瞳孔之中惊骇之色愈浓,三人干瘪而佝偻的身体猛然大震。就在此时,数十道钻入坟场地底的黑影,早已悄无声息的自坟场地面破土而出,顺着巨柱扶摇直上,径直扑入三人体内。
也就在这时,尸山老鬼周身那一团黑光轰然炸开,万刃绝壁之下的坟场,种种诡谲异象纷纷消散。
。。。
半个时辰后
云无悲与青松真人联袂从虚空之中迈出,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