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送走了他们二位,没想到浩浩荡荡地就跟上了一拨人。就是我不看,也能猜对个八九。还能是谁?可不就是老九、老十还有十四的几个福晋,紧跟上来的就是这老几位了。才一进门,这偌大的庭院一下子热闹了起来,叫喊嬉闹声不绝于耳。数老十的嗓门儿最大,一个劲儿的八哥这个八哥那个的叫唤,老十四也是个不安分的,跟着一块儿前前后后地闹腾了起来,瞧得我心里一阵欣喜。年年这日都是他们这几个宫里的大闲人,为这个本该冷清的宅院增添了这些许的亮色,不畏风雨,怎能不让我由内而外的感激呢?一年到头来,兄弟几个聚在一起的日子也都是有数的,难得他们这么多年来的感情一如既往。
谁说皇家没有真情呢?
那我看到的这些又是什么?
我想我是宁愿相信自己的眼睛的!
转眼一看,胤禩也正含笑望着几个兄弟,喜色不言自明。
此时的厅堂早已布置妥当,一行人才步入,绮瑶和语倾就已经迎了出来,拉扯着几位盛装的福晋一旁叙话去了。我自然就留在他们几位爷之间聊起了家常。正厅正北的一面墙上赫然悬挂着那个巨幅的万寿图,甚是乍眼,不由得几位主子爷和福晋又是一阵夸赞。
“八嫂,这字儿可不是闹着玩儿的,没练个十年八载的,可写不出这么个气候。嫂子可别告诉我是你写的?”
我狠命横了他一眼,佯嗔道。
“怎么着?自己没本事,写不出,就不容别人写吗?”
其实,我心下是明白的,十四那一手行楷可是从小被老四逼着手把手练就的,字里行间的那么一股子的劲挺奔放是旁人学都学不来。就是康熙也都是颇为欣赏的,难怪会看不上胤禩的字,就连我第一次见到胤禩的字也都是一惊,想想他从小也没有个兄长扶持,怎也注意不到这些个细节的。
想到这儿,话里的尖锐也减了几分。
“今儿个啊,就让你们开开眼,也让你们睁大了眼瞧瞧,咱们贝勒府里向来是出才女的地界儿!”我努嘴指了指一边正和几个福晋聊得起劲的绮瑶和语倾,“这字啊,还真不是旁人的功劳,正是我们府里三个女人的杰作!”
“啊?!都是嫂子们写的?”
我得意地点了点头,又补充道。
“是合我们三人之力不错,但大多数都是绮瑶的字,其次是语倾的。”
“哦!合着八嫂您就挂了个名儿,占了小嫂子们的光啊!”
我作势给了他一个爆栗。
“我不出丑,你心里怎么就这么憋屈呢?恩?”
十四挨了我一拳也不敢分辨,只能嘴里咕哝着。
一旁的绮瑶这才站起身来,盈盈一拜。
“福晋严重了,其实这个点子还是福晋出的呢!我和语倾姐姐也不过是打了个下手。”
语倾在一旁连声附和着。
“正是正是!”
十四一听也来了兴趣,忙问道。
“那这些字可分得出都是谁写的吗?”
绮瑶还是第一回见了这么多的阿哥爷,一时羞赧语塞。
语倾见状把话接了过去,分别指着那万寿图,将绮瑶的字儿捡了大概,讲给他们几个爷听。绮瑶也将语倾的一一补上。
“乖乖!小嫂子们可是不得了啊!我瞧着他们翰林院的那伙子老家伙也写不出这九百九十九个花样来啊!”
老十性子最直,有什么说什么,摸着自己光洁的额头,啧啧有声。
“可不!赶明儿个,让皇阿玛也封个女翰林瞧瞧!”
老九扭身冲胤禩笑道。
胤禩连忙摆手。
“诶!哪儿的话?!咱们大清的人才济济,还缺的了这一个半个的字儿吗?倒是你们这么一夸,不过是她们女人家的玩意,怎能当真?没得惹了旁人笑话。”
说着,转身将我们一一瞧了过去,最后眼神停在了我的脸上。虽是一番自谦的话,可笑逐颜开的眼睛是骗不了人的。
“不过这份寿礼倒是别出心裁,难得你们这么费神为我准备了。”
正说着话儿,东子一溜小跑就进了门,因了厅里的喧闹,特别放开了嗓子高声道。
“爷,年府二公子前来祝寿!”
我心思一转,年府二公子?可不就是那年羹尧吗?!
车轮辘辘,我挑帘探向小窗外,此时月光正皎洁,望得我怔怔地出神。一阵潮热喷在鬓发,惹得心身一颤,挥手就要推开身边的始作俑者,可那里拗得过他,翻手就被他从后围住。
我叹了口气,索性仰倒在他的怀里。
“又来闹我!大晚上连蒙带唬地就把我拐了出来,黑灯瞎火的还这么绕着北京城转悠,真不知你究竟图得个什么?”
头顶上的人呵呵笑过,也不回答,只是专心地抱我在怀,细细温言相向。
“这些天你就是为了今晚上那一幅万寿图忙得觉也睡不好吗?”
我撇了撇嘴,心不甘情不愿地小声嘟囔。
“我倒想得过且过了,可绮瑶和语倾为了你的生辰费尽了心思,她们的心意全在这一笔上了,你让我怎么好意思怠慢了呢?”话还没说完,我又扭着身子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寻思道,帮着别的女人讨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