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首,我长叹一声。
“此事还有多少人知晓?”
“自阿哥爷……阿哥爷……就大半日地呆在屋里,甚少外出……
如今知悉者仅我一人,方才也是实在没有法子,才央了张嫂子,俱实以告……”
“回下房给我安安生生地呆着,一步也不许出屋!”
转首,我指着张婆子呵斥道。
“派几个精壮的,给我看牢了!有一个不规矩的就速速来报!
看我怎么整治!”
脚下的张婆子干脆应声,摇晃着起身,又拖又拽地推搡着早已脚软的苏妈妈出了屋。
东侧的帘子打起,安茜扶着我坐稳,才开口。
“阿哥爷虽然……虽然痴傻……可倒是听话得很,饶是耳房墙厚,这么大的动静,这么小的年纪也不声不响的,给什么吃什么,水热了冷了也不计较,更何况哭闹了,寻常孩子的心性全无半分。这会儿睡着了,两个丫头看着呢。模样是个可人疼的,就是这样也讨人喜欢得紧……”
觉察我的心不在焉,安茜也不再说下去了。
“此事非同小可,阿哥爷是王爷现如今的独子,就连万岁都上心,要是捅出去,这后果不堪设想……
格格,你可有打算了?”
良久得不到我的回答,安茜也不再追问。
回过闷儿来,她才要再道,那张婆子去而复返,折回来进门一福。
“福晋放心,都安排好了。”
我点头。
“张家嫂子,你看咱们这一出愿打愿挨的,可吓住了她?”
张婆子一双眯缝的眼闪动着,安茜疑惑地看了看我。
“老奴原还是不明白的,开始也被福晋的暴怒吓得大气不敢出,倒还是福晋那一脚,让婆子我醒过点味儿来,福晋那力气要是正在气头上真下了死力凶人的,穿着花盆底,老奴的命还不去了半条。老奴自知福晋是别有用意,倒一时也想不通透,横竖顺着福晋的意思嚎了两嗓子作罢。
方才老奴回来还想请福晋点拨示下的,这会儿才全然明白过来!
福晋是在踢给苏妈妈看,为了先治住了她,让她吐出实话来。”
颔首,张婆子所言非虚。
在那样的情况下,阿哥爷的真实情况除了身为奶娘常伴左右的苏妈妈,再没有人更清楚的了。
这般刻薄的凶狠不过是做给苏妈妈看,让她知道,她有罪没罪,是生是死不过是捏在我的手里。说白了,就是让她甘心,让她老实点,坦白所有的经过。而这经过里,我最关心的莫过于,阿哥爷在进东院前后的异常。这无疑也传达了一个事实,阿哥爷的“痴傻”究竟是先天还是后天,这结果直接关系到自己的厉害关系……
“你说她说的几句真几句假?”
思量片刻,张婆子利落地回答。
“福晋,老奴是跟您从梅苑就服侍过来的,今儿个全凭福晋的信任,老奴多言一句。依老奴看,苏妈妈所言八成是不假的。方才急急渴渴地央着替她通传一声,老奴看她已然是病急乱投医,可见她也自知此事棘手,除了福晋出面,她已全无生路。这苏妈妈原就是个直肠子的老实人,不然也不会让爷看中,后来又户主有心,来东院时冲撞了福晋……”
“说话前先掂量自己的分量!”
安茜出声呵斥。
我摆手。
“无妨!继续说!”
她矮身一揖,也不多做赘言,直切主题。
“苏妈妈若是奸恶之徒,想保一时之安稳,完全可以诓骗福晋阿哥爷……的……的痴傻是娘胎里的,这样不仅自己撇的一干二净,也是福晋最有利的证人,往后就算有东西院的众下人做证,可福晋由着只有她一人可为您撇清嫌疑,也会维护她到底的。
可如今……苏妈妈全然交了底,可见她并没有这些花花肠子,也不知她这一番事实,说不定就能送她入黄泉,让福晋灭了口!”
安茜轻呼了一声。
“原来如此!方才这么一时半刻竟有这样一出!”
我幽幽地背转身,将她二人放在脑后。
“不错!正是这样的道理!
苏妈妈说的应该不假……
那么……到底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一个好端端的孩子忽然就……
“安茜,吩咐两个丫头把小主子抱回阿哥方里去,张家嫂子这几天先费心照顾着,你们且先下去,让我好好想想。”
好一会儿的进进出出,安茜最后柔声嘱咐。
“格格也早些休息吧,心思过重,莫要伤了身。”
抿唇,我沉声回应。
“安茜,那孩子并非痴傻……”
掩门的安茜脚下一顿。
“格格您的意思……”
挥了挥手,我颓然地转身。
“去歇着吧,我需要静一静。”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完毕!
身份证不翼而飞~哭啊!怎么这么苦命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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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全本章!下次来捉虫修改!
弘旺终于如愿上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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