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平手上没有这么多兵力,刚刚虽然激动了一回,在后院里被冷风一吹终于冷静下来。长多大的肚子吃多少饭,胃口太大会被撑死了。
还是老老实实先把路修到凭祥峒吧。
夜色中起了微风,带来阵阵凉意。旁边树上挂着的煤油灯发着亮黄白的光,吸引着一些不知名的飞虫绕着不停地旋转。
这个夜安静而祥和。
正在这时,谭虎“噔,噔,噔”地跑了进来。
“什么事情这么惊慌?”
徐平被从沉思中惊醒,沉声问道。
谭虎叉手行礼:“禀官人,外面罗白黄知县求见,是有要事禀告!”
徐平皱了皱眉头:“怎么回事?都选在今在这两天晚上来?你有没有问他是什么事?如果不要紧,就等到明天再好了!”
“卑职问过了,黄知县是事情重大,十万火急!”
“好吧,让他到偏厅等我,我马上就来。”
谭虎领命而去,徐平站在原地想了一会,也想不出什么来。罗白就在太平县的边上,现在又通了大路,黄知县就是有什么心思也应该吞回肚子里去才是。现在再来,可是什么都晚了,徐平的刀已经见血,也不在乎多他一个。
想来想去不得要领,徐平摇摇头,抬步走到偏厅。
黄知县战战兢兢地站在那里,听见脚步声,抬头看见是徐平进来,腿一哆嗦,话未出口,咚地就跪在了地上。
徐平皱起眉头,厉声喝道:“有话站起来!今晚怎么回事,一个个都像是被人打碎了膝盖,你也是在册官员,成何体统!”
“下官不敢!这次罪过实在太大,只求上官饶了我这条狗命!”
徐平已经听出了有些不对,沉声道:“你先别着求饶,还是是怎么回事吧。一进来就要死要活的,难不成老糊涂了想要谋反?”
黄知县偷眼看看徐平,心翼翼地道:“的虽然没有那个心思,但被人蛊惑,只怕真沾上了边。”
听了这话,徐平的脸色冷了下来,在椅子上坐下,看着跪在面前的黄知县,缓缓开口:“吧,到底怎么回事?得越清楚对你越有好处!”
“的也不知道从何起——”
徐平勃然变色:“不知道就回去想明白了再来!深更半夜过来,吞吞吐吐,是来消遣我吗?!莫以为你不事情就能瞒住,今夜不,等日后事情露了出来,你也就不用了!”
此时凉风起来,已经有了秋天的凉意,黄知县的额头却冒出了汗珠,吧嗒吧嗒滴到他膝盖下的青砖上。
咬了咬牙,黄知县道:“事情还要从数月前上官要在左江道推行括丁法起,我们这些土官,又不靠朝廷俸禄,一身富贵全都在手下的家丁身上,括丁法一行,那也就成了一般的富裕人家了。那些日子我们几个离得近的土官经常在一起商量,都觉得要保自己富贵,就得让上官的括丁法推行不下去……”
接下来,黄知县便把几个土官怎么商量,怎么联络,最后计划袭击罗白军营引起骚乱,以及与交趾如何配合都一五一十地了出来。
最后,黄知县叹了口气:“自从事情定了,我就天天晚上睡不着觉,只觉得这一次闯了大祸,却又下不了决心抽身出来。想来想去,今天才算是下定了决心,来向上官首告。我的年纪大了,也知道这次祸事不,不敢求上官放我一条生路,只希望莫要连累我的家人。这些日子,我都把儿子送到了他岳丈那里,他是一都不知情,还望上官慈悲!”
听到这里,徐平的脸色已是铁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