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刚刚露出鱼肚白,外面雾气弥漫,空气湿润而又清新。
杜二站在酒楼门口,伸了个懒腰,惬意地呼了一口新鲜的空气,自言自语道:“好大的雾,今天又是个好天气。等到太阳升起来,只怕又是炎热难当。”
话音刚落,突然从浓雾里闪出三个人影来,当先一人沉声对杜二道:“二哥,兄弟们前来看你,我们借一步说话!”
话音未落,其余两人上前一左一右夹住杜二,向旁边的偏僻地方走去。
杜二心里大惊,面上却没有丝毫惊慌之色,笑着道:“原来是冯押司,到我这里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如今天气炎热,店里的生意不好,我们兄弟正好聚一聚。”
冯押司沉着脸,一声不吭,直走到离开大路的地方,到了一小片乱树林里,才停下脚步,示意自己的兄弟放了杜二。
杜二活动了一下筋骨,心中转过无数的念头。不过看三人身上都带着腰刀,最终还是把夺路而逃的想法压了下去,陪着笑道:“押司今天怎么有空到这里来看兄弟?”
冯押司不说话,一双虎目紧紧盯着杜二,看得杜二心里发麻。
过了好一会,冯押司才道:“杜二,你以前在河南县当差的时候,我对你如何?”
“押司把我当自己的亲兄弟,处处照拂,我一直铭记在心。兄弟有今日,当日也是多亏押司举荐。大恩大德,我粉身碎骨也难报答,只有来世作牛作马这押司出力!”
冯押司盯着杜二,沉声道:“不用来世了,现在我们兄弟就有求到你的地方!”
杜二的心里咯噔一下,面上的神色不变,装作有些吃惊地问道:“押司在河南县衙门多年,认识的人又多,管的事情又杂,正是得意的时候,有什么用到兄弟的?”
“你只管说,这一次帮不帮我们!”
杜二用眼角余光扫了扫一边立着的陆姓和丁姓汉子,见他们的面色凶狠,手都握住了腰刀,心中暗吸一口凉气,拍着胸脯道:“押司说哪里话?有事情尽管吩咐小弟!”
说完,向前凑了一凑低声问道:“难道县里有什么案子,要小弟做眼?”
“没有案子!杜二,我们兄弟落难了,需要一笔钱安顿家人,然后到外地躲一躲!”
听见要钱,杜二出了口气,不由就拍胸膛,底气也足了起来:“要钱好说,不管怎样我扑买这酒楼一年,好歹攒下了一些。虽然最近生意不好,几十贯还是拿得出来!”
冯押司冷笑一声:“几十贯?几十贯我们兄弟还来麻烦杜员外干什么!”
杜二心里叫苦,马上扮出来一副可怜相:“押司哥哥,我酒楼里赚多少钱,你们是知道的。每个月底,我都给河南县的好兄弟分例钱,最多就只能拿出几十贯。再多,那就真没有了,除非我把这酒楼卖了。可酒楼也不是我的,兄弟有心无力啊!”
冯押司冷冷地道:“你不用在我们面前装模作样,我们到底是多少年的兄弟,不会难为你的。这次不要你的钱,只要你帮我们一个忙,到时也少不了你的好处!”
杜二心里面转过无数念头,却拿不准冯押司几个到底要做什么。压低声音道:“押司有事吩咐,尽管直说,兄弟赴汤蹈火,绝不推辞!”
冯押司看着杜二,一直冰冷的脸上突然露出一丝笑容,却给人一种皮笑肉不笑的感觉。
“杜二,我问你,现在哪里的钱最多?”
杜左右看看,小心地答道:“若说钱多,自然还是城里的那些王公巨富。他们哪一个不是家资钜万,穿的是绫罗绸缎,吃的是山珍海味,花不完的钱财。”
冯押司抬起手来,吓得杜二本能地就身子一缩,却被冯押司一把拉住。
拍拍杜二的肩膀,冯押司干巴巴地笑道:“杜二,不要在我的面前装傻!你在河南县衙门里也有些年头,是个什么货色我还不明白?现在钱多的地方,当然是钱庄!这龙门镇里恰巧就有一处,而且离着伊河不远,你敢说自己没打过主意?”
“押司怎么这样看兄弟?我现在扑买着酒楼,做的是正当营生,怎么敢想那些?!”
冯押司只是冷笑,拉住杜二的手加了力,把他紧紧钳在自己的面前,一双虎目盯着他。
钱庄大多都是设在城内,城外只有龙门镇这里一处。一是这里是商业要道,有钱的人多,做生意的人也多,有这个需求。再一个有禁军大营,是另一个大客户群。
别人怕被钱庄坑了钱,禁军可不怕,他们还想着钱庄一旦出了意外,好去坑钱庄的钱呢。每到发俸禄的时候,禁军从上到下就都把钱存进钱庄里,最近一两个月更是连领都不去领了,直接让钱庄发凭据给自己,用的时候再到那里去取。
其实如果钱庄建立起信眷,这才是正常状态,毕竟对普通人来说确实方便很多,特别有存的钱上了几贯的时候。不过新生事物出现总有个适应的过程,而且不管是官是民,以前都被官府坑怕了,一说强制把钱存入钱庄,第一反应就是官府又来坑钱了。
僵持了一会,杜二手上吃痛,叹了口气:“好吧,兄弟确实是动过那钱庄的心思。不过我现在有酒楼这份产业,多了顾虑,也只是想想而已,并不敢真地去筹划。”
冯押司冷笑:“那么从今天起,你便好好地谋划一番!我们兄弟,要从这钱庄搏出一番富贵来!你辛辛苦苦在酒楼里起早贪黑,迎来送往,又能够赚到多少钱财?我们只要得手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