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土四起中,刚刚还被杨易惊为天人的两个武学大宗师双双从空中坠地,在青草地面上砸出来一个大坑。
杨易勒马驻足,青戟已经出现在了他的手中。虽然明知道面对这两个武学大宗师,自己拿不拿兵器都没有什么用处,但眼看这两人从天际坠落,竟然不能消减下冲之力,那定然是受了极大的创伤所致。
面对一个没有受伤的武学大宗师,杨易自然是有多远跑多远,就算是一个受伤的大宗师,也不是杨易所能匹敌之人,但眼前两人似乎已经伤到了本源,连下坠之势都不能减少,可见他两个伤势之重,面对两个快要死掉的大宗师,说不定自己还有一拼之力!
黄马嗒嗒嗒的向前方慢慢走去,尘土渐渐消散,已经能够看清大坑内的情形。
青袍人与白衣剑客两人相对而立,身子粘连在了一起。白衣剑客的长剑插入了青袍人的左胸,但他的左胸同时被青袍人的右掌插入,却是一副两败俱伤的局面。
杨易此时方才看到两人的真实面目。
青袍人相貌古拙一身清气,身材高大魁梧,目生重瞳,两眼之内隐约有星光流转,他似乎一株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上古天松,透着一股风雨不动,闲观世事变幻的出尘韵味。一身青袍质地极为奇特,似青似白变幻无方,给人一种与整个空间融为一体的感觉,更为奇怪的是,这件长袍丝毫没有针脚缝隙,似乎整个衣衫不是裁缝缝做出来的,而是织工直接织出来的一般。看到这件衣服之后,一个词语从杨易的脑海里闪现出来:天衣无缝!
对面的白衣剑客面如白玉,身形削瘦,两眼亮如寒星,尤为引人注目的是他的两道长长的剑眉,斜飞入鬓,气势迫人,此人好像一把插天利剑,纵然受了极其严重的伤势,身子依旧站得笔直,一股子锋锐无匹,宁折不弯的刚强剑意扑面而来。
杨易在杨易接近两人所在地坑边之时,一声低沉声音轰然响起,两人互相击掌,同时跃出坑外。
杨易手中长戟一寸寸缓缓抬起,眼睛紧紧盯住站在大坑两边互相对视的两人,轻声问道:“两位前辈是什么人?”
此时青袍人自左胸到右腹,被白衣剑客的长剑划出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露出晶莹透彻犹如琉璃美玉一般的脏腑器官此人浑身无尘无垢,浑身晶莹剔透,竟然连脏腑器官都有如美玉琉璃;此时他身上这道巨大的伤口正在缓缓蠕动,似乎要拼命合拢在一起,但伤口边缘处有嗤嗤剑气流转,他肉身虽然了得,这剑气无论如何不能一时半会消磨干净,又加前面有大敌虎视眈眈,他更没有喘息疗伤之机。
白衣剑客的伤势此时并不比青袍人好上多少,他的左面胸口的肋骨已经被青袍人扯断,连同外面的皮肤也一起撕扯下来,半个左胸的脏器都显露了出来,拳头大小的心脏正在缓缓跳动,他心脏似乎被青袍人抓了一下,但并没有扯出来,此时可以清晰的看到他心脏上的抓痕。
两人同时向杨易看来。
在两人看向自己的一霎时,杨易身子一震,眼前幻觉四起,一颗心飘飘然无所依,无所住,茫然不知身在何处,四周的景物潮水般远去,似乎在无垠的旷野中只有他孤单一人立于苍穹之下,尽享孤独的滋味。
犹如身在最为恐怖的梦魇之中,杨易神思飘荡,意识已经不再连贯,只是成了一个个思维的片段,完全不成体系,形成不了一个完整的意识。
青袍人眼见杨易坐在马上双目茫然,手中长戟亦在手中跌落,轻声笑道:“好厉害的小家伙,年纪轻轻,竟然修行到了如此地步,不知是谁家子弟?”他此时受到如此重创,犹有说笑之心。
白衣剑客冷冽的声音响起,“不论他是谁家子弟,想要捡便宜却是不能!能不能活得下来,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两人虽然肉身遭受重创,一身功力万不存一,但精神意识仍然保留,在杨易开口询问他们之时,两人以目光为媒介,将自身精神力量灌注到了杨易双眼之中,乱他心神,动摇意志。
白衣剑客举起手中长剑斜斜指向青袍人,“霍青,你修行有成,不去上天,反而入地,纵然你是前辈高人,但既然入了黑山,就是大汉死敌,既然遇到,你我总要死去一人。”他话音犹如万载寒冰,充满了不容改变的杀意。
青袍人霍青深深叹息起来,“遇到你算我到了八辈子血霉!”他看向白衣剑客,眼中露出冲天杀气,低声道:“上天?你以为上天就能逍遥?若是在天界能待得下去,谁愿意来下界?”
他一脸惆怅之色,“我满以为破碎虚空,进入天界就能长生久视,谁知道天界也不过是另一个囚笼,在人间尚能逍遥自在,在天界反而成了奴才,不得已只好逃回下界。”
白衣剑客持剑向青袍人缓缓走了过去,一脸不屑之色,“你直接说你怕死不就成了?天界犯事之仙被贬人间,为了长生不死,便吸食万民精血以填补自身寿元。”
白衣剑客胸口开始有鲜血滴落,“你也曾生而为人,却为了长生,杀了这么多无辜百姓,当真该杀!”
青袍人抬头望天,淡淡道:“天下何人不想长生!”
白衣剑客猛然一剑挥斩而下,“这般长生不如去死!”
轰然爆响声中,两人同时跌落在地,青袍人胸腹间又多了一道长长的大口子,腹内脏器被剑气搅的稀烂,交叉状的伤口开始有清白色的液体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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