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芝华心里有些怪骆宝樱,因骆宝樱说这类马乖巧,寻常不会疾驰,可现在不就害了表姐了?但说到底,是哥哥叫她请骆宝樱来的,怎么也不能把这错算在骆宝樱的头上,毕竟谁也不想,她叫丫环扶着陈婉去闺房,又命婆子立刻去请大夫。
骆宝樱颇是愧疚:“我该当跟在陈姑娘后面。”
“算了,谁也猜不到。”贺芝华挤出一丝笑,哥哥喜欢的姑娘,怎么也得给面子,“我就好好的,许是表姐运气不好吧。不过出了这事儿,却不好再招待你们,我得去看看表姐。”
这是人之常情,她们不好再留在贺家,当下便告辞走了。
到得家中,骆宝樱仍有些闷闷不乐。
第一次教人骑术,竟然就出了错,可见自己做事不够周全,要是再小心些盯着那两个人,未必会出事,毕竟凭她的骑术立时追上去,或许能拉住那匹小马,陈婉也就不会掉下来了。
听到前方又是一声叹息,骆宝樟原本不想理会,可她性子就是直,哼了哼道:“也是个傻子,怎么不想想贺姑娘没有摔,偏陈姑娘摔了呢?要我说,其中定然有诈,许是她故意的。”
骆宝珠听得一惊:“陈姑娘为为何要故意啊?”她正替三姐难受,好好的被人请去教骑术,结果教成这样,可三姐那么厉害,原本肯定能教好的,故而听见骆宝樟开口,她难得的接话,歪着脑袋道,“你的意思是,不是三姐没教好,是陈姑娘没有好好学?”
“这也难说。”骆宝樟数次被骆宝樱刺,心里哪里没有怨,说话又模棱两可。
骆宝樱挑眉:“你倒是将人看的坏。”
骆宝樟冷笑起来:“看的好难道就好了?”
真要如此,她的婚事不会如此艰难。
迎着阳光,她一双眸子清澈冷冽,像是山顶的冰雪一样,满载着对这世界的怨愤,骆宝樱怔了怔,忽地想起刘莹,她原先也是将刘莹看得很好,可到头来,却害死了自己。
人心难测,有时候还真不好辨别。
她嘴角翘了翘:“也是,刚才是我失言,大姐那话,我会放在心里。”
突然又好像温顺的猫一样,骆宝樟微微张大嘴,才想起她好久没有叫自己大姐了,她总是不屑于她,不屑于理会她,她说的任何话,都会被骆宝樱扔在一边,根本也不会听进去。
可她刚才说,放在心里,意思是相信她。
那一刻,骆宝樟竟有些欣喜,可仍撇着嘴道:“信不信随你,我只是看惯了这些名门贵女的做派,说得好似光明正大,可内地还不知多龌蹉呢。”
这话骆宝樱又不赞同了。
她可不一样!
她没有再说话,往前走了。
骆宝珠追上去拉住她的手摇一摇:“三姐,刚才大姐说得是真的吗?”
“还不知。”骆宝樱看着她,认真道,“珠珠,这世上人心最是难猜,有时候好,有时候坏,咱们需要时间才知道到底是好是坏。”
这话骆宝珠有些听不懂,可好坏还是知道的,说道:“如果是坏人,咱们就不理她。”
“对。”骆宝樱揉揉她脑袋。
见到四个孙女儿这么早就回来了,老太太奇怪:“教好了?骑马这么简单呀?”
“没有。”骆宝珠蹬蹬蹬跑上去,直走到老太太身边才道,“是陈姑娘笨不会骑马,从马背上摔下来了,贺姑娘去请大夫给她看,咱们就不好再待在那里,这才回来的。”
小姑娘维护她,把错误都推到陈婉身上,骆宝樱抿嘴一笑。
老太太哎哟一声:“我就说要小心啊,果然还是出事了。这陈姑娘……不对,贺家怎么有陈姑娘?”
“是贺姑娘的表姐。”
老太太眉头皱了皱,使人把袁氏请来。
袁氏一听,也有些为难,思忖片刻道:“珠珠说是陈姑娘没学好,不过你既然去教人家,总得担一分责,我看,咱们改日去拜见下陈夫人,也还不知陈姑娘伤得可重。”她心里担心,若是伤得重,到底与骆宝樱有关,人情上,是得去看看的。
骆宝樱答应一声。
不料过得一日,她们还未去,贺琛先来了。
蓝翎把话学给骆宝樱听,说贺琛一见到老太太,就把错全揽在自己身上,怪他没买到好马,叫陈婉被马伤了,还请老太太别责罚骆宝樱,里里外外都在帮着她,骆宝樱听着,看着窗台上那盆“云紫”,嘴角微微弯了起来。
蓝翎道:“还说陈姑娘伤不重,只是崴到脚,他已经去陈家道歉过了。”她抿嘴笑,那日在贺家,哪里看不出来贺琛对自家姑娘的心意,只没想到他做事那么细致,什么都考虑好了。
姑娘可真有福气啊!
那么小就遇到一个如意郎君了。
她问:“姑娘可要出去?”
骆宝樱摇摇头,出去做什么,难道去见贺琛?可她才十二岁啊,她当然不是真的小姑娘,可就算是,十二岁也很懂事了,不会不明白少年的心思,可她现在还小,能怎么样呢?而且她也不确定自己的心意,毕竟贺琛比当年的她要小,虽然为人不错,生得俊俏,家世也好,她这身份算是高攀,可男女之间的关系,实在不好那么早便做决定的。
不过就算贺琛去道歉,袁氏过得几日还是与骆宝樱去了陈家一回,陈夫人看她们有诚意,且女儿伤得不重,自然是不曾怪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