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沙漠干燥冷清,即使是在夏天,也显得极其单调与无趣。放眼望去,除了些丑陋的骆驼刺和芨芨草以外,只剩下些枝节横生的枯木。
天气闷热得要命,一丝风也没有,稠乎乎的空气好像凝住了。拉起衣角用力抹去额上的汗水,杜予涵抬头长舒一口气。
尼玛这鬼地方,真是热死个人了!
迎面走来两名仆从,连忙朝他行礼问候。
杜予涵笑着颔首,迫不及待的往营地走去。
见对方走远,两人才开始悄悄嚼舌根。
“前方不是还有战事吗?他怎么回来得那么早?”
“人家可是冠军,肯定有些特权。”
“听说他把儿子都带过来了。”
“哦。”
“真是的,他把这次围剿行动当成是什么啊?”
“嗯。”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啊?”
用力掀开帐篷帘幕,一股清凉的劲风扑面而至,冷气灌满浑身毛孔,高热的皮肤仿佛贴上了大片冰块。杜予涵一个激灵,舒爽长叹一声,随即瘫坐在藤织垫子上,抱着一枚篮球大小的金黄能量球,脸蛋在其上蹭来蹭去。
好舒服……
果然,暗影能量用来降温最好了。
“你回来了。”正在看书的凯文迎了上来。
“啊……快死了……”孩子气的蹭着藤垫,杜予涵有气无力的嘟嘟囔囔。
麻利的端来一杯冰镇果汁,凯文扶起爱人,上下仔细检查一番,“今天怎么样?没遇到危险吧?”
咕嘟咕嘟灌了大杯饮料,杜予涵才感觉整个人又活过来了。“还是那样,风平浪静的,连只小魔兽都没遇到。”
“但是我听神官队长说,前方战事异常激烈。”想起白天在营地待命的时候,看到那些负伤的一线团员被被抬回来时的惨状,凯文就不止一次的想冲出去确认爱人的情况。
“你自己也说了,那只是前线,我待的那地方安全得很。”疲惫的靠坐在墙边,杜予涵懒懒摆摆手。
“为什么?你在哪?”
“指挥营啊。”
“但那不是只有团长会长……”
杜予涵滑稽的耸耸肩,接过冰凉的毛巾拭去身上的汗渍。
说来也奇怪,这次行动已过去将近半月有余,除了某几次特殊情况外,杜予涵每天只被安排跟在会长身边。大多数时间只是站在一边看他们开战略会议,分析敌我情况,偶尔打打下手,竟从没直接参加过一次剿敌任务。
只是对杜予涵来说,这是最好不过了。
本来就只是被迫参加,他才不会蠢到真的为了什么大义,而去替人家卖命。再说了,这帮乌合之众,算个毛线的正义联盟。
“好了不说那帮鸟人,今天你这边怎么样?有发生什么事吗?”
孰料,凯文立刻拉下了脸。
“一切如常。”
简单的四个字说得咬牙切齿,看着对方满腹怨言却无可奈何的脸,杜予涵憋住嘴角的笑意,轻拍他的肩膀聊是安慰。
作为枕边人,他当然知晓凯文在不满些什么——
爱人在前线奋勇作战,自己只能窝在后方处理杂务。即便有些突发情况,他也没办法第一时间知晓。对于凯文来说,这样的随团根本没多大意义。
作为稀缺的治疗职业,虽然再三表达了强烈的意愿,但在组织者眼里,他也仅仅是一名高阶佣兵而已。更何况杜予涵的身份敏感,两人的关系就摆在那,即使是有心重用,心中的结缔也很难消除。
“很好笑吗?”
被爱人哀怨的眼神盯得不自在,杜予涵捏捏白皙的脸,凑上唇角印上一个轻吻,“好了别气了,我看这次行动也持续不久,你就再委屈几天呗。”
“情况已经这么糟糕了?”凯文眉心紧拢。
“具体的我不太清楚,不过看那帮长老的情况,恐怕不太乐观。”杜予涵一脸无所谓。
“你在那边的话……”
“放心吧,那帮老家伙精着呢。”杜予涵嗤笑一声,“他们是很想得到沙盒没错,但你要他们把命搭上去,那是万万不可能的。按照他们这贪生怕死的尿性,一点点风吹草动立马跑得没影。”
虽然有理,但凯文依旧半信半疑。
杜予涵还想说些什么,眼角忽然扫到角落的床铺里,好像有一丝异动。他连忙松开凯文腰上的手,轻轻嗓子,“维克怎么样了?”
怔愣了一下,聪明如凯文随即反映了过来。他冷哼一声,丢下一句“你自己问他”,便拎着水囊到河边打水去了。
这时,杜予涵才扭头看向床铺,“醒了就赶紧起来,别趴在床上装蒜。”
隆起的被单蠕动了几下,闷闷的传来一道童音,“我还没醒。”
杜予涵:……
得知两人要参加剿灭行动,维克说什么都要坚持跟去。
对此,团里的人还颇有微词。不过在杜予涵的再三保证不添麻烦下,再加上会长的解围,大家对这个小跟班才勉强不再反对。
为了赶在卡瑞德有所准备前,能把之一举端掉,前阵子团队急行数千里。虽然中途有许多交通工具协助,但一路上的舟车劳顿,让原本身体羸弱的维克,彻底病倒了。
看了眼床边放置着黑乌抹漆的汤药,他好笑的挑了挑眉。
“都多大了,居然还怕吃药。”
“谁说我怕了!”嗖的坐起身来,维克气急败坏的大声嚷嚷。
看着那张苍白的小脸,杜予涵无声叹了口气,“既然那么辛苦,何必要跟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