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夫人一言落地,众人神色各异。
庞统自诩学识不差,可听到“活着的白骨”几个字,还是嗔目结舌的不能理解。
这是什么意思?
白骨是尸体的遗骸,人死如灯灭,白骨看起来可怕,但只是让见到的人心理畏惧而已,白骨本身根本没有什么诡异可怕。
可活着的白骨是怎么回事?
风虚和庞统一样的茫然。
唯独单飞坐在那里没什么反应,他只在留意着议事堂内众人的表情。
董胆闻言身躯颤了下,孙尚香纤眉微蹙,但对徐夫人看似荒诞的言语没有什么异样。
这两人显然早已知道此事。
那徐夫人和孙河看似因此不和,缘由是什么?
单飞那一刻对堂中众人的注意远超过徐夫人说的白骨。他一直相信一点——死人没什么可怕的,活着的才可怕。
“一派胡言!”孙河怒容满面,重拍桌案冷望徐夫人道:“你不过听一个奴才的随口乱说,就真的认为孙翊失踪和……”
他话说半截,蓦然收声。
徐夫人却是大声道:“不错,我家孙郎的失踪,很可能和董胆说的那活着的白骨有关!”
堂中静了下来,只余孙河愤怒的喘息声。
庞统、风虚神色有些不安,他们虽有听到过风传,自己亦有猜测,可听徐夫人这么说出事实后,还是忍不住内心震颤。
孙翊原来不是离开了丹阳,而是失踪了?!
这对孙家、甚至整个丹阳而言,绝对是个耸人听闻的事情!
良久,孙尚香蹙眉道:“事到如今,也不用再隐瞒什么。我看单统兵、庞郡丞都是精明之人,说不定能帮我等早日寻到三哥。孙太守,我知道你认为此举隐秘,而且事关重大,说出去恐怕会引发丹阳大乱,甚至让另有居心的人觊觎丹阳。”
顿了片刻,孙尚香还能冷静道:“但如今堂中的人,谁都不会将此事说出去的,是不是?”
风虚见孙尚香望过来,只感觉脖颈发冷,单膝跪地道:“卑职绝对不敢对外说出此事。”
孙尚香轻轻点下头,却没有去等单飞、庞统的保证,继续道:“既然如此,董胆,你将昨夜对我们说过的事情,再说一遍。”
孙河很是不满的哼了声,可见孙尚香神色从容,孙河倒是不敢造次。
他虽姓孙,资格亦老,但孙尚香身为吴侯之妹,手持吴侯的手谕,昨日那一刀不但击退了檀石冲两人,甚至可说是划在他孙河的胸口。
他做梦也没想到孙尚香武功这般高强。
如今孙尚香是在和他商量,他若是再不识趣,说不定就要重演当初太守府前妫览、戴员递交印绶去职一事。
董胆走到堂中时,双腿有些发颤,神色可怜,不过也有些畏惧。
单飞道:“董胆,你不是说自己胆子很大,将事情说一遍都不敢吗?”
董胆被单飞所激,立即道:“单统兵,小的不是不敢,而是怕说出来后,你们不信。”
“这件事不用你来操心。”单飞微笑道:“既然一定要说,何不痛快的说出来?”
董胆得单飞鼓励,终于道:“其实这件事我以前也和别人说过,但他们都说小的花了眼。小的跟翊哥多年……”
“翊哥是你叫的?”孙河一旁叱责道。
“本来就是翊哥让我这么叫的。”董胆嘟囔一句,还是改口道:“小的跟翊爷多年,翊……爷不是太守时,小的就在他身边,等翊爷当了太守后,小的就一直跟在翊爷身边跑腿,当年徐姑娘来到孙家,还是小的帮忙来找的翊爷。”
“你废话那多?”孙河不满道。
董胆微有哆嗦,他是孙翊的手下,平时在别人眼中地位不低。可孙翊不在,他知道没谁再罩着他,倒不敢如徐夫人般对孙河顶撞。
垂下头来,董胆低声道:“不过翊爷这几年,似乎有很重的心事,很多话也不再和小的说。翊爷做了丹阳太守后,更是沉默。最近月余,小的只感觉翊爷很有些异样,动不动就大发脾气,要不就是一天都说不上一句话。”
他说到这里,向徐夫人看了眼。
徐夫人神色黯然,低声道:“不错,我也发现我家孙郎有些不对,可是……我问他有什么事情,他始终不肯多说。”
“直到七天前,那是小的最后一次见到翊爷。”董胆道。
孙河沉声道:“你可记清楚了?”
董胆大声道:“小的当然记得清楚。翊爷对小的一直很好,当小的是兄弟一样,翊爷不见了,我本以为他会很快回来,没想到郡主说他一定是有事失踪了,小的如今可比孙大人要着急得多!”
他蓦地敢对孙河顶嘴,眼中却有热泪闪动。
孙河闻言怒容上涌,可见孙尚香仍旧沉默冷静,孙河终于没再说什么。
董胆憋了许久的不满脱口而出,自己也有些意外,见孙河这般模样,董胆自然也不会喋喋不休下去,低声道:“那晚正是夜半,小的起夜时突然见到翊爷的书房还有灯光,小的一直感觉翊爷最近有些不对劲,这才想过去看看翊爷会不会有什么吩咐。”
他说到这里,脸上突然有了几分惊骇之意。
单飞、庞统均想,这件事过去许久,董胆恐怕又说过几遍,但如今仍是这般模样,只怕当时的情况真的让人惊骇。
顿了良久,董胆道:“可小的没有走到了书房前呢,突然听到书房门声一响,小的只以为是翊爷出来了,暗想翊爷最近心情不好,立即躲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