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中静寂。
单飞和众人一样有点发懵,他倒不是发懵到了这里又要接受一次考核,而是发懵这个杀马特不是装疯,而是真疯。
若不是疯子,谁会把赌注落在他的身上?
众人亦是一般的想法,许久的功夫,郭嘉才道:“怎么的,不敢赌了?那不赌也罢。”他才要端起酒杯,荀奇大笑道:“我只怕祭酒大人不赌,好,我就下一百金,赌这……下人看不出玉兔的有趣之处!”
众人咽了下口水,这次却没有要求押外围。
荀奇眼下是荀家最为瞩目的英才,郭嘉却是曹司空手下奇佐,二人做赌,众人只是在想,胜出的会是哪个?
若是郭嘉和荀奇做赌,只要不比武的话,在场众人只怕十有八九觉得荀奇会输,郭嘉的头脑毕竟不是盖的,但郭嘉以单飞做赌,众人却几乎认定荀奇会赢。
他们不是对郭嘉没信心,可对单飞,他们实在没什么信任。
赌注一落,郭嘉转望单飞,微微一笑道:“有劳阁下了。”他说完这句话后,再次端起酒杯喝起酒来,似乎单飞出手也好,不出手也罢,终究不放在心上。
单飞只是立在那里,动也未动。
夏侯懋笑道:“这小子可是吓傻了吗?祭酒大人这次终于押错了。”他随口一言,众人均是暗自点头,如仙却是轻盈站起,缓步走到单飞面前,将玉兔轻轻放在单飞的手上,看了他半晌才道:“如仙从未想过祭酒大人也有请人帮忙之时。”
众人心中一震,立即意识到如仙所言非虚。
要知道郭嘉看似举止不合世俗,但为人极为清高,他和曹丕、夏侯衡等人虽是嘻嘻哈哈,但若说请他们做事,那是一件都无。
单飞闻言精神一振,瞥见郭嘉多少有分落寞的身形,一伸手,已将玉兔取在手上。
众人本有分哂笑,因为单飞本是个瘦弱少年,丢在人群中看起来都找他不到,但见他取了玉兔在手,蓦地精神焕发,如同换了个人般,均是心中大奇,不解何故如此。
他们却不知道这本是骨子里面的一种自信!
单飞接玉兔在手,立即忘记旁的事情,见玉兔像是一块整玉雕琢而成,除了两颗眼珠是红宝石镶嵌外,可说浑然一体,刀工细腻。
雕琢之人在小孩拳头大小的美玉上显然倾注了极大的心思,兔子的两只耳朵活灵活现,露出的大牙、嘴边的须毛,事无巨细的均是细腻的表现,玉兔短短的尾巴,尾巴之下有浅浅的一刀,竟然连兔子方便之地都不漏下,雕琢之人的精细可见一斑。
单飞看了半晌,嘴角露出分微笑,将玉兔放在桌上,左右看了眼,拿起盏未点的铜质油灯。
“你要干什么?”夏侯衡叫道:“你不是要把兔子砸了吧?”
众人亦是连连摇头,荀奇更是露出分哂笑之意。
单飞不理旁人,只是又拿起自己的那块金子垫在玉兔的底座,用油灯边缘敲了下金子,贴上去听了片刻,等放下灯座时,拿起玉兔到了郭嘉的身前。
荀奇不经意的皱下眉头。
众人见单飞古里古怪的,不要说有趣,甚至可说是无趣至极,均是皱眉。
郭嘉终于停杯望来,望着单飞时,嘴角带分笑意。
单飞一字字道:“祭酒大人,在下不过是个下人。”
众人一听,都是叹了口气,暗想这小子装模作样半晌,原来是做戏,现在看来要陈明自己也不行了。
也是,一个下人又怎么能看出众人都看不出的玄机?
“下人也是人。”郭嘉顿了片刻道:“再说你这种人……怎么会一直屈居人下?”
单飞微微吸气道:“自从到了许都后,在下一直没几个朋友……”他没有再说下去,还在考虑着自己的决定。
这本来是郭嘉和荀家的一场较量,已经涉及到政治。
单飞虽然国家元首都见过,但从不愿意参与到政治场合里,因为他知道当代就算山姆大叔那种所谓开明的国度,为了维持开明的形象,还不停的将弹药输送到中东,制造紧张形势、靠牺牲别人的生命来攫取利益。
利益之下,所谓的开明不过是个可笑的把戏。
他对此深深厌恶,但这不代表他不了解,他的决定会让他的敌人又多了一个,甚至是一个家族。
郭嘉看了单飞半晌,一字字道:“我一直当你是我的朋友!”
众人默然,均是有分难以置信的神色。
堂堂军师祭酒、曹司空手下奇佐郭嘉居然会和一个曹府的下人交朋友?
单飞胸中一热,双眸放亮道:“就为这‘朋友’二字,似乎就值得喝上两杯。”
“你错了。”
单飞听到郭嘉的回答不由一怔,就见郭嘉随即站起来道:“是值得喝两大碗。夏侯公子,烦劳你拿两只海碗过来,一坛子好酒。”
夏侯衡虽是不解,但终于还是如郭嘉吩咐。郭嘉亲自满了两碗好酒,一碗送到单飞的手上,和单飞碰了下酒碗,自己二话不说先尽了一碗。
酒水淋漓满襟,众人脸上均有分异样,或错愕、或惊奇、或不屑,但单飞不管许多,只知道心情激荡,亦是不再废话,当下尽了那碗酒.。
如仙见二人一瘦弱,一文弱,但举手投足竟有说不出豪迈,不由嘴角微笑,秀眸流光。
单飞将酒碗放在桌上,沉声道:“夏侯公子,麻烦你取两大壶水来,一热一冷。”
荀奇脸色突变。
夏侯衡虽不解单飞用意,但还是依言命人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