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尚香看着那一张脸都在扭曲的汉子,一时间心有戚戚。她那一刻不用再质问什么,就知道石来不是她想的那样。
她初见石来时,敏锐的察觉这人隐瞒了很多事情。
石来一直未怎么正眼去看单飞,兄弟间不应该是这样,尤其在很久不见后。
她很快从中推出疑点重重,担忧石来对单飞不利,这才用言语提醒单飞留意,她和石来的冲突与阵营无关,只和单飞有关。
原来单飞、石来二人之间另有隐情,孙尚香并没有听单飞说过。单飞不是背后议论是非的人,他说的素来都是石来的义气……
无论如何,石来没有想着去害单飞。
真情流露下的男子,本没心思想着去做害人的勾当。
孙尚香想到这里,心中反倒有些歉然。
单飞看着激动的石来,半晌才道:“对敌人,我可能人话、鬼话都会说,但对朋友兄弟,我不想说就会沉默,但说了,就会说点真心话。”
顿了片刻,单飞微笑道:“我曾经怨恨过三爷,可我真的从来没有怨过你。”
石来微愣。
单飞轻声道:“我知道我们每个人都会有些无可奈何、无法解释的事情。如今的情况,我知道你不想看到;你为我和晨雨庆祝的事情,我永远都记得。人生本来短促,我不想太多的纠结。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想必也能明白我要说什么?”
孙尚香悄然凝望着单飞,秀眸发亮。她素来在男人群中争锋,对很多男人并不感冒,历来敬仰的只有大哥一人,如今又多个单飞。
石来闻言垂下头来。
缓缓站起,单飞走到石来面前道:“你始终躲着我,我却一直早想和你说一声——等我们有空的时候,找上张辽、带上郭嘉、还有黑山军的兄弟,我请你们喝点酒,再吃顿我做的火锅。”
顿了下,单飞笑着强调道:“免费的!”
石来抬头时目光闪亮,良久才道:“你……你……”他这些日子心中难受,这才事事让旁人代言,不想面对单飞。他以为单飞见到他后会劈头痛斥,不想单飞什么都没说,可他心中很不是滋味,听到孙尚香处处对他暗指时,他才难忍心中的冲动。
他没料到单飞会如此轻描淡写的略过此事,一时间反倒不知再说些什么。
许久,石来终道:“单飞,对不住。”
单飞笑了起来,虽然有丝苦涩,更多的却是释然,“你真的无须这样,一切都是三爷的主意。我要是你的话,也会和你相同的做法。不过在我想来,三爷也不能事先料到后来的事情。”
他这般释然,亦是因为听葛夫人说过曹棺的事情——曹棺不幸福,曹棺很怀念和他单飞一起的时光。
只要曹棺不是成心算计他,无心造成的结果,他单飞是可以谅解的。
石来平复了心情,点头道:“不错,三爷做的事情越来越复杂……”
单飞纠正道:“他做的事情不复杂,但引发的效应实在复杂了许多。”
往水中投一块石头不复杂,但石头引发的波纹动荡,以及这波纹和别的波纹碰撞后发生的变化,让人难以预料。
石来苦笑,“的确如此。”看了孙尚香一眼,石来道:“那条水道不是我做的。一切都是三爷安排的。”
单飞目光微闪,醒悟了过来,“他在十多年前的不久前做了这些事情,然后你只要按照他的计划来做就好?”他对时间的用语说的麻烦,不过相信石来能够明白。
石来点头。
对于旁人的质疑,他不会解释;对于兄弟之间的商量,他却不会隐瞒什么。
单飞不能不佩服曹棺的老辣。
这个改动是改在黄承彦这帮人的认知盲点上,让黄承彦根本不能意识到事情在悄然的改变,也就不会产生太多的反弹效应。
黄承彦亲自封了那冒浆的地方,就认定那里不会再有变化,直到单飞提醒时,黄承彦还固执的认为那里就是泥浆。
曹棺悄无声息布个圈套,让黄承彦这帮人都栽了个大跟头。
石来解释道:“你们有疑心也是正常,因为只凭我带着些摸金校尉,在短暂的时间内、又在黄氏的眼皮下,的确难以做到这点。可在十年前,三爷做这些事情应该不费力的。”
孙尚香一旁骇然道:“曹棺十数年前就能推知现在的情况?”见石来又沉默下来,孙尚香坦然道:“石来,我也对方才的事情很是抱歉,若你有不满,尽管说我好了。我就是担心单飞。”
她知道石来不会对单飞不利,暗想在这种时候,己方当求同仇敌忾,一些矛盾如果能早些化解,以后就不会栽在内斗之上。
石来倒有些意外,不想这女子主动寻求和解。看了单飞一眼,石来终道:“三爷自然不会想到十数年后的确切情况,但做我们这行的,都是小心驶得万年船。三爷知道十数年后的此间是在刘表和黄氏的掌控中,单飞到了这里要见他,就会和守在这里的人有冲突。”
终望向了孙尚香,石来道:“这是三爷提早下的一步救命棋子,或许用不上,但只要有机会用,他认为就不是在浪费功夫。”
他肯回答孙尚香的问题,就是代表他在和孙尚香和解。
“多谢。”孙尚香见石来敌意少了许多,客气的谢道,心下却是骇异。
她到如今终于明白曹操阵营为何能屹立北方不倒了。
曹营中人才济济,曹棺更是罕见的人才,他做局绝非是神机妙算,步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