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来霍然跪倒,泪水垂落。不远处同时跪下了数十个身着黑衣的摸金校尉,齐声道:“求三爷让我们也留下来!”
曹棺高举的那只手颤抖不休,却没有再落下去。
卢洪对手下多是利用,曹棺外表冷酷,对于一帮手下却是极为照顾。石来是曹棺从死人堆中捡来的孩子,许多摸金校尉亦是曹棺从贫贱百姓中挑选而出、传授以一技之长这才不至于饥寒交迫而死。
这些年来,曹棺在这些人心中是亦兄亦父的存在,如今看到曹棺决定拼死回报范乡的信任之恩,众人如何能安心离去?
“你们……你们……”曹棺眼中有泪花闪烁,半晌说不出话来。
范乡等人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范乡哑声道:“飞扬,速按三爷的吩咐带百姓准备离开楼兰。铁正,招人马前来支援。”
云飞扬、铁正二人如飞离去,范乡瞪了相思一眼,“还不准备离开?”
相思俏脸微红,却是昂然道:“义父不走,女儿亦不会离去。可义父……你……不会走的?”
曹棺眉头皱起。
范乡斥责道:“荒谬,你一个女孩家留此能做什么?”他听石来言明真相后,心中着实感动,暗想曹棺只因他范乡的义气所托,竟拼死要掩护百姓离去。曹棺不畏死,他范乡老了老了,也是不怕死的。
他知道这时候劝慰无用,唯求留下来略尽心意,以回报曹棺的仁义,相思跟他多年,倒是看出他的心意,可他如何忍心让相思毙命于此?
“义父不良于行,又能做些什么?”相思咬唇道:“女儿在此,最少还能帮义父……”她话音未落,石来已急声喝道:“小心,布阵!”
他话才起,那数十个摸金校尉忽然扑了过来,各抽出一块三尺见方的黑铁板,霍然拼在一处。
就听不过“喀喀”数声响后,那三尺铁板已然组成数丈方圆的盾牌,正挡在曹棺、范乡等人近前。
“怎么?”相思不等问完后就是花容失色。
半空那如鼓的圆柱再是一声闷响后,其中有道丈许的光柱从半空向楼兰城射了过来。
“轰”的声响,那光柱正击在城墙之上。
众人但觉楼兰城震颤之际,就见前方的城墙哄然炸开!
范乡等人脸色巨变,这些人身处西域,也算是见多识广之辈,可实在做梦也没想到过,天地间有种力量竟能造成这般惊天动地的效果。
他们若不是听从曹棺之言早早的退下了城头,说不定已被那惊天的一击轰得粉身碎骨。饶是如此,城墙蓦地炸裂,前方还是有无数泥土、碎石铺天盖地的砸了过来。
那数十摸金校尉闷哼声中,死死的顶在最前。
“怦怦”无数声大响后,众摸金校尉感觉压力稍缓、微微舒气后,就见城墙处烟尘弥漫。众人放眼望去,竟能望到城外的动静。前方厚重的城墙处,已然裂开数丈的一个缺口。
“再退!”石来急道。
那数十摸金校尉闻言后毫不犹豫,拥簇曹棺、范乡、相思三人迅疾的向后再退,片刻后,破天鼓再射来一道光柱。
外城被破天鼓一击之下已是摇摇欲坠,蓦地再被击中后顿时倒塌大半,烟尘弥漫中有石屑飞扬,密如爆豆般砸在众摸金校尉所持的盾牌上。
“守瓮城!”范乡瞥见铁正带着死士从瓮城方向奔来,不由放声疾呼。他这是下意识的举动,暗想城西外城倒塌,楼兰的安危均在瓮城之上,铁正如何能将一帮守城的兵士尽数带来?
铁正脚步稍停,石来已叫道:“尽数离开瓮城!”
范乡霍然醒悟,暗骂自己糊涂,亦叫道:“听从石来的吩咐!”
铁正一时迟疑间,就见头顶有白光掠过,下一刻的功夫,身后的瓮城已经炸了开来。
范乡暗叫凶险,心道对方蓄谋强毁外城,又如何会放过瓮城?曹棺让铁正立即召集众兵士前来,实则是在保存力量。
浓烟滚滚中,城外的远方处有号角吹起,片刻间响彻楼兰。
范乡骇然道:“龟兹王他们要攻城了!”他意识到对方手段缜密,毁坏城墙后随即就要大举进攻。
这种变化出乎意料,敌人就是要趁楼兰守军不备时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石来对铁正喝道:“全力布防,能撑多久撑多久!让云飞扬尽数转移楼兰的百姓出城!”
铁正何尝不知这点,早呼喝手下的兵士驱车移木、推石转栏,务求在最短的时间造成最大的阻碍。
当初曹棺得范乡所托守城后,让铁正等人将城中的车辆尽数移到城西城东两处,石头和大木这些东西越多越好。
铁正那时心中还有嘀咕,暗想滚木擂石用来守城自是不差,可大车用来做什么?总不至于将大车从城头丢下去?
如今快速用车辆搭建个简单的防御工事,铁正等人这才暗自钦佩,心道在沙漠行商用车辆做成防御抵抗马贼倒是常见,可如曹棺般活学活用,居然还能考虑城毁后的情况这才是神机妙算。
“奇怪。”曹棺突然道。
“曹兄奇怪什么?”范乡额头冒汗道。
曹棺皱眉道:“破天鼓的威势非同小可,对方既然用出,为何不索性将四面城墙尽数摧毁?若是楼兰四面尽毁,他们进攻不是更加有利?如今城西被毁,龟兹王那些兵马随即发起进攻看来不差,但龟兹王的人马若近城池后,破天鼓岂不是就不能再发挥作用了?”
范乡讶然道:“不错,为什么呢?”他想不到这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