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心醒来见自己躺在杨明的臂弯里,而杨明竟然也睡着了,她动了动身子,想把头挪出来,让杨明睡得更舒服,不想却把他惊醒了,“怎么了?”
杨心一愣,又直接躺了回去,“没什么,就是想让你睡得好一点儿,没想到把你吵醒了。”
杨明又把她抱得紧了点,“我睡得很好,比什么时候都好。”
“我们是要去滨城吗?”
“嗯,那是我母妃的故乡,我们以后就生活在那里。”
“你母妃······”
杨心其实想问问杨明是否知道他母妃是因为皇上才去世的,可又一想如果杨明不知道这事儿,自己说了反而只会让他更痛苦,便住了嘴,却没想到杨明早就知道了一切。
“我母妃是滨城的采珠女,她走的早,我不记得她的样子,但我偶然间发现了她的手札,里面写了很多故事,有她在从小到大的生活,我觉得那时候的她一定跟你一样,善良、美丽、心思单纯。”
杨心苦涩一笑,“可我已经不单纯了。”
“但在我的心里,你还是我初见你的样子,所有人都会变,就你不会。”
杨心不想再延续这个话题了,它有些苦涩,让人张不开嘴,只好又问,“还有呢?你母妃还写了什么?”
“还有她最倾慕的男子,还有父皇让她去找陈贵妃的事,都写得清清楚楚,只是没想到她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我”,杨明哭了,泪流到杨心的头顶,打湿了她的发丝。
杨心又往他怀里靠了靠,“那你恨你父皇吗?他那样威胁你母妃,威胁你。”
“恨过的,可是他曾经答应过母妃,如果她听了父皇的话,就好好对我,这么些年了,他做得也不差,我用最好的、吃最好的、有最好的师傅教,渐渐地我也不是那么恨了,毕竟我母妃已经去了,况且除了那个手札,她并不曾在我的记忆里存在过,可父皇不一样,他还在世,他还出现在我的生命里”,杨明说完这些就停下了,杨心便以为他已经说完了,正要开口再说些什么,却听杨明又说道,“可我现在又开始恨他了,他拿你威胁我,让我娶我不爱的女子,他还打了你,我好恨、好恨!”
“我不痛,已经好了。”
杨明低下头,盯着杨心又问,“父皇是不是也是这样威胁你的?”
这时候也没有什么说不得了,杨心一点头,老实交待道,“嗯,他其实也是个可怜人,虽说总是威胁我们,可也没落下什么好,他执着了那么多年的事情都没能如愿,而我们却活得好好的,是不是?只是可怜了你母妃。”
“七哥已经答应我了,等他以后继承大统,就把我母妃的遗骸从侧陵中迁回滨城。”
杨心一惊,“侧陵?”
“嗯,我母妃的位分只能葬在侧陵。”
杨心又是一阵心酸,却也不知道能说什么,每个时代都有自己的规则,她无能为力,于是又问了些别的,“你跟七王爷是密谋好的吗?是不是从太子事件就开始密谋了?”
杨明怕杨心瞧不起自己心急叵测的样子,于是急急忙忙地澄清,“不能叫密谋,只是九哥先辖制了当年杀害十六叔的证人而已,所以最后才能指正太子!”
杨心冲他一笑才说,“你不要紧张,我没有想什么,也没有觉得你怎么样,你有自己的事情、有自己的使命、有自己的无可奈何,我没有立场指责你什么?”
杨心只是很客观地表达自己对这件事的看法,可这种回答只会让杨明更心慌,“你是不是瞧不起我,是不是觉得我······”
杨心伸出一只手放在他的嘴上,阻止了他接下来的话,“什么都不要说了,你只是你”,然后又重新靠在了他怀里。
两人又躺了不多会儿,就又接着赶路了,晚上的时候连客栈都不敢住,只能到偏远乡下的人家借住,只是这里条件简陋,而杨心怀着身孕又心惊胆战了这么许多天,晚上便有些不好,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而且应该是见了红,跟来例假似的。
杨明见她这样也紧张的不行,“怎么了?可是不舒服?”
杨心想摇头,可实在是难受的厉害,只好说道,“我想去方便。”
杨明一把抱起了她,飞快地去了外面,只是不知怎么的他感觉到手上黏糊糊的,等放了杨心下来才发现都是血,于是又抱起她一转身拍响了户主的门。
户主开了门还没说话,杨明便焦急地喊道,“大夫,大夫在哪儿?快带我去找大夫。”
户主一瞧他手上都是血,二话不说就领着他们往外走,“跟老农走。”
杨明跟上去就往外跑,但老农走得太慢,他只好不停地催促道,“您能否再快些。”
老农气喘吁吁,实在是没力气了,只好说,“村口的第二家就是大夫,你、你们先······”
他话音还没落,杨明已经在眨眼间不见了。
杨心在他怀里感觉到有阵阵的风刮在自己耳边就想到了他的速度该有多快,只是天黑路又不平,摔了反倒不好,便安慰杨明说,“不要太急,我没事,就是太累了。”
杨明仍旧跑得飞快,还不忘交待,“你别说话,马上就到”,然后跑得更快了。
大夫也是个年迈的老人,颤颤巍巍地感觉路都走不稳了,杨明拍了许久的门才等来他,“大夫快瞧瞧,我妻子流血了”,说着把杨心放在了一旁的小床上。
大夫慢吞吞往床边一坐,一手把着脉,一手捋着胡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