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帅帐内,待得大家都笑罢,三娘嘴角依旧挂着笑意,口中只道:“这里有酒有肉,咱们边吃边说。”三阮急忙命人重整杯盘,随后三娘与三个畅饮起来。三娘丝毫不提军政事务,更不提其他,只说当年兄弟义气之事。三阮只因都想着昨夜说要辞官之事,心头有愧,虽谈的都是义气、赌博之事,但却不免心头惴惴不安。
说了许久,阮小七终于按耐不住,起身来到三娘面前便拜倒在地,口中大声道:“嫂嫂,憋闷死俺了,其实俺们几个昨夜商议了,这官俺们兄弟三个是做不下去的了。”
阮小五听了,急忙起身,也拜倒在地,歉然道:“嫂嫂,老七他就是这般性子,还请嫂嫂莫要怪罪。”阮小二也坐不住了,三兄弟做一处拜倒在地,阮小二道:“嫂嫂明鉴,俺们三个都是山野惯了的人,只愿回石碣村打渔去,这官规矩多,不做也罢了。”
三个都说了后,心头都是惴惴不安,也不敢抬头,却听三娘银铃般笑声传来:“你们三个先起来再说话。”话音才落,只见面前一片红艳,三娘一晃,大红直衣狩服已经亲自近前来,将三个一一扶起。
三个都是满面惭色,阮小二道:“嫂嫂,俺们三个当年是烧过黄纸,设了誓言的,如今都招安了,可惜我三个没那做官的命,还请嫂嫂准允咱们三个辞官回石碣村去。”顿了顿那阮小二又急忙补了一句道:“嫂嫂宽心,日后但有用得到我三兄弟的,只消一纸书信到来,便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三个也都一定再随嫂嫂左右。”
阮小五、阮小七两个急忙也应了:“正是,不止嫂嫂,便是公孙道长并其他兄弟有什么用得到之处,也一定相帮。”
公孙胜捻着胡须笑了起来,口中道:“你三个倒是去意已决了啊。”阮小二道:“当年杀官造反,快意恩仇,快活一时。但如今做官了,这做官规矩大,我三个委实做不得这官。”
这时三娘才笑道:“你三个便像是那孙猴子,便是招安了,也安不下心来做这官。”三阮都道:“什么孙猴子?”三娘微微一笑道:“随口一说罢了。”
顿了顿,三娘沉吟道:“你三个不愿做官,是因为规矩大,尚有一事我想问你们,可有旁人来说你们三个,一道辞官的?”
三阮互望一眼,都一起道:“昨夜便是有柴大官人来此说我三个,教我三个随他一同辞官,而后另寻山门开山立寨。”
三娘笑意不减道:“那你三个为何不随柴大官人一同去了?”阮小二摇头道:“我三个自在惯了,不愿再去落草,再者那柴大官人与我三个素来不算亲厚,与他去了也不得洒脱。”阮小五道:“便是再随柴大官人落草,也不一定能像嫂嫂这般亲厚。若是他只顾自己,又再招安了,还不是一般的做官,那还不如就在嫂嫂这里做官。”阮小七也道:“正是,他是柴皇贵胄,眼高于顶,若非要多拉些人走,只怕也想不到我三个这里。”
三娘轻轻嗯了一声,叹口气道:“柴大官人是有大心思的人啊。”顿了顿,三娘笑道:“不说他了,先说三位兄弟吧。你们要辞官,嫂嫂我不会不准。但我再问你们三个,可是对我处置燕小乙与李铁牛两个,心中有些芥蒂了?”
三阮默然片刻,还是阮小七先道:“嫂嫂,小乙与铁牛是犯了规矩没错,但他两个却是跟着嫂嫂出生入死多少回的人了,但是犯了错,教他两个罚俸也好,贬官也好,总之都能遮掩过去,也不必赶走他两个。再者就算朝廷认定是他两个做的,我们打死不认,朝廷也没胆敢派人来我山东路拿人问罪吧。”最后嘟哝了一句:“嫂嫂,你这事做得也太寒心了。”
阮小五皱眉低声呵斥道:“你懂什么?嫂嫂自有主张。”阮小二也道:“嫂嫂这般做来,必有难处,你知道什么?”
三娘听了,摆摆手道:“也难怪你们三个心里有刺,此事上便是公孙先生这里,当时初闻,心里也不痛快。”顿了顿三娘续道:“也是怪我,当时我尚在扬州,事出突然,也只能以飞鸽传书先将两个处置发回,尚未曾言明原因,是以众兄弟方才心有想法。”
三阮闻言,又惊又喜道:“嫂嫂真有原因的,便请快说。”公孙胜捻着胡须笑道:“那燕小乙与李铁牛乃是主公安排,去干一件大事,须得这般遮掩才行,至于干什么大事,倒是不必多说,待得事成之时,自然知晓。”
三阮心头一松,这方才笑逐颜开。公孙胜见了笑道:“那你三个还要辞官么?”三个笑了一回,尚未开口时,三娘却笑着说道:“男子汉大丈夫,说要辞官,便是要辞的。”
此言一出,三阮心头都是一慌,正待开口时,三娘抬手止住,口中笑道:“你们三个且先不必心惊,待听我慢慢说来。我这里尚有一件大事,也需要三个水军头领去干,也和小乙与铁牛两个一般,便是须得辞了官,再去做的。起初不曾与你三个说,便是想得你三个兄弟乃我心腹故旧,好不容易做官了,岂能因此事而弃了官位?是以一直未曾说明。”
三阮闻言心头皆是大喜,阮小二急不可耐道:“嫂嫂休说这等话,这官不做也罢,但能为嫂嫂分担大事,我三个自然欢喜。”阮小五道:“俺们三个正是闲得慌,嫂嫂有什么大事,只管说便是了。”阮小七更是拍案道:“嫂嫂,既然还当我三个是心腹兄弟,大可直言便是了。”
三娘心头大喜,点点头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