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这个消息之后,东昏诸臣皆是嗟叹,看来赵宋男丁嗣脉断矣。满朝文武并无人什么,反而许多人松了口气,只因他们现在站队都是站在女帝这边,若是这康王真的南下,得人拥立继位,他始终是赵宋男嗣正朔,这东昏女帝只怕是争不过他的,将来便是一场皇位之争,他们这些站在女帝这边的人将来或许不会有好下场。现在好了,康王身死,女帝最后的威胁也没了,是以无人替康王叫屈,反而许多人都暗自欢喜。
宫中诸女中,除了康王生母韦氏哭泣不止之外,其余人等都没哭泣。朱皇后闻讯后,只是淡淡道:“不忠不孝,当有此报。”那韦氏见无人同情,只能来求见嬛嬛,嬛嬛也是心软,便答应她派人前往山东传命,将康王在山东就地厚葬不提。
这天晚间便是宿元景与黄裳守二帝灵位,起康王之事来,黄裳叹口气道:“想不到一场靖康变祸,赵宋皇裔自此断绝。”宿元景面色如常,缓缓道:“黄学士此言差矣,不是还有女帝嬛嬛嗣位了么?”
黄裳叹道:“此间只有你我二人,句大不敬的话,女子当政,终非国家之福。”宿元景却道:“也不一定,前朝武后临朝,不也一样国泰民安?”两人在金营苦捱多时,相扶相持,早已经是无话不谈,是以私下交谈之间也无避忌。
黄裳微微有些诧异,看着宿元景,宿元景毫不避忌黄裳目光,只道:“天下有德者居者,若是这有德者能平定天下,安养百姓,四海升平,即便是个女子又有何妨?赵宋当国近两百年,换了多少皇帝,去岁钦宗继位时,我还道可以重振大宋声威,但一年来,这钦宗所行,也毫无起色,反倒是将自己与一干宗室陷于死地。若当时钦宗皇帝能听你我二人之言,不要去金营,下定决心,召山东路军马勤王,哪里有如今之变祸?现在想来,或许真是赵宋气数已尽了啊。”
黄裳吃了一惊,叹口气道:“想不到你比我更敢真话。”顿了顿黄裳低声道:“宿太尉,我总觉得二帝那血诏传位帝姬,便是有蹊跷。传位之后,女帝柔弱,而扈太师势强,便是汉末时候的局面啊。”
宿元景扔了一把纸钱入面前火盆,看着纸钱烧起,缓缓道:“有蹊跷又如何?如今之势,那扈太师不论从民望、法理、兵势来,都占上风,人心所向,皆是以她为擎国重臣,只要她能抗击外敌,复我汉人威势,便是她要挟天子以令诸侯,又有何不可?今外族入侵,若无她定国,难道要我等屈身侍胡不成?”
黄裳闻言听得呆了,宿元景又丢一把纸钱,那火烧得极旺,映得他满面通红,口中叹道:“天下大乱,白莲降世,那白莲教早已经在民间造起声势来。不定待得扈太师击败金人之后,我等便要上表劝进了。”
黄裳皱眉道:“这岂是我等臣子该之话?”宿元景苦笑道:“该之话,作为臣子,我先前与两位先帝都过了,可惜二帝并不听我等之语。黄学士,你也是饱学之人,当年赵宋有黄袍加身,陈桥之变,方才得国,这皇位得来本就不正,如今气数已尽,也该改朝换代了,难道你以为这当今嬛嬛女帝是能够掌控江山之人么?”
黄裳张大嘴不出话来,但心头想起赵嬛嬛来,这位帝姬,现在的女帝是自己的学生,她性子如何黄裳是知道的,治国权谋全无,心机浅薄,没有学得任何的治国本事,但倒是黄裳那一套道家的无为而治,避世无争学了个通透。若是太平盛世,她继位倒也无妨,但如今却是外敌入侵的关键时候,或许正如宿元景所的,也只有那扈太师能够定国了。
宿元景也不理会黄裳惊讶的表情,缓缓续道:“还有,二帝之死其实也有蹊跷,你想过没有?杀了二帝并那许多宗室,对金人有何好处?”
黄裳更是吃了一惊,目瞪口呆的吃吃道:“你的意思,此事乃是扈太师的干系?”宿元景续道:“我也只是猜测,但毫无凭据,咱们这位扈太师做事,滴水不漏,手下一干人等又是对她死忠之人,无人佐证,二帝之死也只有算在金人头上了。”
黄裳失魂落魄的道:“难道真是扈太师的干系,那她这是为了什么?”宿元景淡淡一笑,意味深长的道:“赵宋女帝继位,而后再禅位扈太师这位定国女杰,何其顺理成章?即便天下再有反对之人,只怕到时候也无话可了。”
黄裳还才揣摩这句话的意思时,宿元景又道:“还有康王之死,从二帝血诏,到传位柔福帝姬,再到康王南下作乱,这一切好像皆是安排好了一般。”
黄裳皱眉道:“康王乃是自己猪油蒙心,宗泽老将军在他身侧劝谏多时,他也不听啊。”宿元景微微笑道:“康王不论如何,都是非死不可的,只是他自己选了一条最坏的路去走,结果身死之后,还背上了不忠不孝之名。”
黄裳呆得不出话来,宿元景叹口气道:“今夜与你推心置腹,乃是与你剖析明白,如今民心所向,大势所趋,皆在扈太师那里。待得扈太师击败金人,凯旋班师之时,你我要共同进退,联手劝进,早日将改朝换代之事定下来才是。”
黄裳惊道:“那大宋怎么办?”宿元景摇摇头苦笑道:“现在大宋还有值得你我效忠的君王么?”黄裳不出话来,确如宿元景所,当今赵宋已无可效忠的君王,要天下臣民效忠那女帝嬛嬛么?黄裳很清楚,嬛嬛不论是才智、人望还是权势都不是那扈太师的对手,若要臣民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