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非人的生活,雅卿早就没有小时的坏脾气了。好吧,她还是坏脾气,她的坏脾气都冲着郝仁去了。但对旁人,她是温婉的卿卿姑娘。基本上,她是个乐观的孩子,若不乐观,那十年,她是熬不过来的。
不然,她也不会因为泡得很舒服,就那么晕晕的睡着了。自己一早还是巧儿进来掌灯时,她才醒。
“是小的手脚重了吗?姑娘睡得可好。”巧儿果然很巧,笑着请了安。
雅卿起身,趣儿捧着一个托盘进来了,里面是新的中衣。只有一套,但看材质就是连夜改好的。这府里没有八、九岁的孩子。其实如果着急,其实给两套小丫环的丫头就是了。但他们没有,这是一套宫绸的中衣,与她现在穿的一样。
“这是丁嬷嬷昨儿特意改的长公主的一套新的中衣,丁嬷嬷让小的跟您说,今天就下单子给您做新衣裳,委屈您先穿昨儿的。”趣儿抱歉的跟她行了一礼。
“真的客气了,这样就已经太麻烦了。”雅卿此时忙谢了一声,自己拿了那衣裳,去屏风后头更了衣。而细心的巧儿忙端了一盆热水进去,让她更衣时,可以顺便擦一下身。
换好衣裳,趣儿忙过来为她梳头。趣儿手巧,一下子就把她的发型恢复成了昨天那个,左右看看,还心有不甘,“姑娘,其实小的还会好些,等着新首饰打回来了,一定会给您梳好看些。”
雅卿含笑点点头,突然觉得这个侯府还真不是自己住过的那个,至少这时的侯府,还有一个两个活泼的。自己那会,常常一整天,一点声音也没有,她就安静的在美人榻上看书,等着郝仁回来。
那时,她连自己身边的丫头长什么样子都记不得,她懒得抬头看。,那几个丫头叫什么,她都得再想想。
都弄好了,她看到窗外,长公主北屋的寝室灯亮了,她忙起身出来,默默的站在了昨天院中等待的位置。
她对长公主其实还是有些怒气的,比起郝仁,她是更气长公主些。郝仁只是新皇手上的刀。而长公主和现在的太皇太后却是真仇人,他们是直接逼死姑母的凶手。
但再生气,再不甘,现在这里是长公主的地盘,她不指着长公主会救她的父兄,但高家人也有高家人的骄傲。高家人不能让人说,他们不懂事,没家教。
“没睡着吧?!”身边的多了一个戏虐的声音,这声音她很熟,那四年里,她常听。当然,此时,他的声音会显得好听点。
雅卿身未动,但侧抬头,郝仁就站在她的边上。他已经换了一身衣服,不过精神奕奕,这让雅卿又气又恨起来,原本想明白,他只是新帝手中的刀,想原谅他的,现在好了,看他得瑟的样子,她又想咬死他了。
“傻了?你爹在大理寺,在你家没抄出什么东西。哎,你家够穷的,就那么点银票,还好意思放密匣里,你们家不是号称世家吗?怎么库里怎么就那么点压库的银子?”这位还真不会看眼色,还低头,把脸凑近了雅卿的面前,让雅卿不禁退了一步,再不退,这位就要挨上她的脸了。
“我又不是老虎!”郝仁满意了,他觉得自己又一次调戏成功了。
雅卿张了张嘴,最终闭上,双手合在身前,认真的对郝仁一礼,“侯爷早安,昨儿可歇得好。”
这回郝仁倒怔了,深深的觉得,这个丫头真真的太不可爱了。
“小侯爷,高姑娘,长公主起身了。”丁嬷嬷及时出来了,请他们进去。
郝仁对她做了一个怪脸,昂首进去了!
雅卿现在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认识这个男人了。现在的他,就跟骄傲的小公鸡一般。样子有点小小的可笑,不过不讨厌。
想想跟她同床共枕的那个冷面侯爷,已经是六年后,经历了两任未婚妻的去世,还失去了相依为命的母亲,被人称为天煞孤星的郝仁。而非现在这个,他的人生刚刚开始,志得意满,春风得意之时的郝仁。
差点忘记了,他此时已经有未婚妻了。辅国公宁家的三小姐,在先皇驾崩之前,由长公主亲自定下的。
不过,他知道自己那个漂亮的未婚妻就要死了,也不知道他会不会难受?反正她没听他提过那位,还有那第二位未婚妻也是,在长公主去世三年后,时任太皇太后的那位钦天监给算的命盘,找出的平民之女。结果一订亲,那位倒是身子没问题,结果跳河了。
想到这儿,雅卿不禁偷笑了起来。这人得多可怕,让好好的一个姑娘,下聘的第二天跑去跳了河。还让她死成了,于是再没人敢嫁给这位活阎王了。
“你笑什么?”郝仁原本走在前头的,猛的回头,盯着她的脸。
雅卿才发现,他一个眼睛大,一个眼睛小。那笑意也就更加掩藏不住了,不过想到,好像不能把自己快乐建筑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忙收回了笑容,十分正色的摇摇头。但不能出声,她怕自己一出声,就笑出声来了。
雅卿是见过郝仁第一位未婚妻宁小姐的,姑母一直觉得女孩也该有社交圈,虽说她年纪小,但是也不想让她失去了这种乐趣。当然,她听说,长公主在给儿子选亲,她忙就在宫中办些游园会,频繁的召见起京中贵女起来。
京中各人也就心中有数,皇七子和贵妃心爱的侄子高峻也都十五岁了,也都没有定亲。一个是天生贵胄,一个少年英才,都是权贵之家的上上之优。
那段时间都让心高气傲的高满都觉得志得意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