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叫声刚起,宋隐即被一种突然而至的毛骨悚然抓住,只觉得心脏缩作一团,恐惧感几乎让他整个人都要窒息掉,但同时心里也生出一种“终于来了”的诡异解脱感,就好像他一直都在等待这一刻。
想都没想,把顶顶往洛桑怀里一塞,胡乱抓了一个瓶子冲出洗手间,瓶子出手,节能灯被砸个粉碎,客厅里只剩下小火炉的微弱亮光。
紧跟着他用快要飞起来的速度冲到楼梯口,锁死铁栅门后狂奔回屋,“啪啪”两声一连锁死两道大门,然后马不停蹄冲回客厅,把小火炉拎到阳台,“啪”的一下倒扣在地。接下去,他做了个估计连他自己都没有预料到的举动:他把没能逃走的三个匪徒全部扔到阳台上,干净利落回身落锁,阳台铁门被锁死。
整个过程,绝对不超过30秒钟!
与此同时,许凌风自天台奔下,天台上发电机的声音消失。
不得不说,默契这东西非常奇妙,看不见摸不着,却真实存在,有的人相处了一辈子都不见得会有,而他们仅仅相识十天,就有了别人求不来的心有灵犀,楼道里的突然出击是如此,这会儿关灯关门关发电机也是如此。
屋子里陷入到不渗一丝杂质的纯黑当中,一颗红色信号弹正好在此时升空,于半空中炸开。
“是秦渭。”宋隐看向窗外,讲的很笃定,信号弹发自七号楼,而秦渭开了家野外生存俱乐部,不是他还能有谁。
许凌风沉默两秒,其后小声道:“下面有个东西。”接着又补充,“是个大家伙。”
可惜他没看清——距离太远,天又太黑,只看到一个庞大的黑影飞快地移动,如果不是很多人带了手电,他连黑影都看不到一丝。
这时候人群已经用破记录的速度冲上四楼,来到五楼入口才发现多了一道铁栅门,而且这道铁门还该死的被人锁死了!
当先几个人只觉得所有希望破灭,一时间狂性大发,这种竭斯底里即刻蔓延成灾,一群人一边声嘶力竭地叫喊,一边疯狂地摇门拍门。
宋隐听的直想揍人,他刚才锁门,纯粹是危急关头的本能反应,完全没料到人群在恐惧到极点的情况下会彻底尚失理智——在楼梯间装铁门的只有他们这一个单元,现在他们这里的声音最响最大,这些人的疯狂举动只会让大家死的更快。
要做最坏打算!
宋隐把挤在洗手间门边的老孺伤残全部推进门里,许凌风打开手电,看到他从身上掏出一大把东西,全都是用黄纸叠成的小三角,真的是“小”三角,边长不到两公分,跟姆指头大小的蚕豆差不多大,还没蚕豆厚实。
宋隐指间一动,手上两个“小三角”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他把小三角往顶顶洛桑身上各塞了一个,又随手往墙上一拍,一张黄色符纸赫然入目。
然后,他看向许凌风:“你会打枪。”不是问句,是陈述。
许凌风愣了下:“会一点。”好吧,其实不只一点……
宋隐抽出后腰上的手~枪:“帮我看看保险是不是打开了,扣下这个扳机应该就可以开火了吧?”
“……”
~(+~~+)~
感情你根本不会开枪啊?刚才那么酷那么炫只是摆出来吓唬人的?!
许凌风脸上精彩极了。
楼梯间这会儿已经乱作一团。
无论何时,总有几个理智未失的,狭窄的楼梯上响起一个男人气极败坏的声音:“都他妈住嘴!”另一个人也在愤怒地大叫:“都不准摇门,你们他妈的是想把怪物引过来吗!”
不幸的是,有些人已经陷入颠狂状态,摇门砸门仍在进行,尖叫声依然持续不断,幸而反应过来的也不少,几个声音同时大喊“我们全都要被他们害死”“不能让他们再摇了”“快把他们打昏”“都打昏,把他们都打昏”……
片刻过后,各种声音消失,楼道终于恢复平静。
这个时候,人们才发现楼外已经一片死寂,再也听不到哭声喊声,所有人类的声音通通消失,耳朵里只剩下风的声音,仿佛外面那些人全部都在寒风的安抚下陷入沉睡。
而另一个奇怪的窸窣声却一下子变的清晰无比,最让人抓狂的是:这个声音,正在朝着他们靠近!
那应该是一种摩擦引发的声音,但是又少了刺耳的尖锐感,就像摩擦的一方包裹在非常柔软的布料或者皮子里面。不过,作为一种摩擦声,它貌似也太“大片”了,仅凭声音,就能感觉到摩擦的接触面非常大,是一大片一大片的那种摩擦……
要问他们为什么听的这么清楚?
只因为摩擦的一方正是他们所处的大楼的外墙!
有什么东西正自外墙上摩娑而过,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而且,这东西块头惊人!
黑暗可以为听力加持,也可以把恐惧无限扩大,所有人都在静静听着这个声音,一动也不敢动,宋隐一点都不怀疑,只要最后一根稻草,这些貌似镇定的人们就会彻底崩溃。
必须把它引开!
“从现在开始不能发出一点声音,一刻钟内不会有事。”宋隐交待完众人,又往许凌风手上塞了一个小三角,“危急关头扔出去,可能会救你们一命。”
说完话转身要走,被许凌风一把抓住:“你什么意思?一刻钟以后怎么办?”
宋隐抽出手臂,淡淡道:“一刻钟内我没回来,我们今天全得死这儿。”
其后果断消失在黑暗中,紧接着通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