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都喜欢都市的夜生活,有的人是迷恋那种名为浪漫实为纵容的暧|昧氛围,比如榴莲酥。而有的人是喜欢夜晚特有的气息,可以让白日里生硬冷漠的人变得柔软脆弱,比如闻书遥。
她喜欢闻弥散在空气里的夜味,一种说不清融合了什么的悠远绵长的味道。灯光让每一张面庞变得鲜活感性,当人的戒备心不知不觉间减弱时,也会显得可爱而真实。
她记得初中的时候很憧憬香港tvb电视剧里描述的夜景,温柔乡兰桂坊,像是一种很时尚前卫的小资生活模式。那些欲|擒故纵的戏码,那些欲语还休的爱情,那些欲|拒还迎的yù_wàng,都透着致命的吸引力。
所以早在初二那年,她就顶着一张怯生生的脸,跟在一个同样年龄却驾轻就熟的男生身后踏进了酒吧这个未知的天地。那一刻的好奇和兴奋直至今日还依旧残留在闻书遥的记忆深处。她的夜生活开始的仓惶而幼稚。
闻书遥刚走进秋海棠之都的门口,就看到榴莲酥眉飞色舞的脸。
漆黑的长发披散至肩,她往日就白皙的皮肤更是如同浸了牛奶,闪着不容忽视的光泽。她穿着黑色的机车皮夹克,笔直的窄腿牛仔裤,搭配马丁靴。榴莲酥的身上有一种率性的中性气质,却又不失妩媚娇俏。
“你说我披着头发好看么?我怎么感觉像女特务。”榴莲酥一把拉过闻书遥劈面直问,连个开场白都没有。
“哪里像女特务?”
“中分,可能是脸型的问题。”她对着门口的镜子眉头紧锁,猛然瞥见镜子里面呆若木鸡的翟墨。
四目相对间,翟墨有点底气不足地叫了一声,“苏晓槿?”眼前的女孩和印象里的气质样貌都有所差异,所以他用的是疑问句。
“打住!你给我打住,千万别叫那个俗不可耐的名字!”榴莲酥捂脸高呼,她对自己这台湾言情偶像剧风格的本名深恶痛绝。
闻书遥见状决定乐善好施,便对翟墨一本正经地解释,“我们平时都叫她榴莲酥。”然后将身后的男生拉到榴莲酥面前,好像相亲时的媒人一样郑重其事地介绍,“这位是咱们学校艺术系的翟墨,也是大二。”
“宅、墨?还有这个姓氏啊。”榴莲酥笑得花枝乱颤。
可想而知,翟墨有多尴尬和窘迫。
“你认识我?”榴莲酥没有戴眼镜,眼角眉梢的姿色便恰到好处地展现出来。翟墨根本不敢正视她,只能言简意赅地糊弄过去,“我在学校里见过你。”
榴莲酥也没有细问,只是大大方方地接话,“那走吧,同学这边请。”
还没等翟墨反应过来,他已经自然而然地跟上了榴莲酥的脚步,身体的反应要远远先于意识。
闻书遥觉得翟墨是送羊入虎口,他还真以为榴莲酥是只温柔乖巧的小白猫啊。
闻书遥跟着榴莲酥来到酒吧最里面的一个角落,这里和外面的散台是分开的,被摆放在地面上的绿色植物所包围,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别有洞天。可当她看到桌上的东西,却强烈怀疑自己来错了地方。
那居然是一锅热气腾腾的鸳鸯火锅!
还不时有人送上一碟碟的生牛羊肉和新鲜蔬菜,穿着酒吧侍应服装的服务员一副火锅店传菜员的派头,看来天下餐饮果然是一家。酒吧里面吃起火锅,洋酒,红酒,啤酒,白酒任选,真是东西方文化的完美结合。
榴莲酥知道闻书遥在想什么,便趾高气昂地说:“让客人在酒吧里面可以吃到火锅,这个构思是我想出来的,还不错吧?”
看到闻书遥一副“给你颁朵小红花”的夸张神情,榴莲酥满意地点点头。
桌边坐了十几个人,自然没一个是闻书遥认识的,榴莲酥的朋友就像海底流沙,难计其数。闻书遥向来不怎么和他们说话,就是有人搭讪也是酒杯交谈——先喝过她再啰嗦。闻书遥的酒量曾令榴莲酥自愧不如,再次为自己结交了这等深藏不露的人物而沾沾自喜。久而久之大家都知道,榴莲酥身边有个不爱说话的面瘫美女,想和她搭讪要先估计一下自己的酒量。
闻书遥喜欢火锅,或许是因为她独爱这空气中辣丝丝,油腻腻的人间烟火。不管各自喜欢什么食材,只要统统倒进一个锅里就可以调了众口的滋味。
榴莲酥显然又是多时未吃饭,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正式开启令人叹为观止的暴饮暴食无下限模式,风卷残云般扫荡着盘子里面的食物。幸好身边有个眼疾手快的小男生,为她无间断地捞取锅里的食材,放到盘子里面凉好,否则榴莲酥要么噎死要么烫死。
闻书遥点燃一支烟,审视着那个勤勤恳恳的男生,他的年纪绝对没有榴莲酥大,可眼神表情已经相当成熟,面对周围比自己年长的酒色朋友,显得游刃有余。
榴莲酥又换男朋友了。
仔细想来,她的历届男友好像都比她年纪小,明明不是老牛却偏爱吃嫩草。幸好榴莲酥对“小”的定义还有界线,没有将罪恶的魔抓伸向小学生,算她还有点良知。夜晚的榴莲酥就仿佛是那些诱惑戏码里面雷打不动的女主角,任凭友情客串的男主如何交替更换,她依旧我行我素。
闻书遥对此见怪不怪。
可是翟墨不行。
从他坐在座位上的第一刻起就表现出了毫不掩饰的慌张和尴尬,就像误闯狼群的羊。而将他这只无辜的绵羊带进狼群的始作俑者榴莲酥,从一回席开始就疯狂地往嘴里填补食物,早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