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朋友?”郎霆烈用余光扫到费芷柔忽然发愣的表情,笑着说,“二太太,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别的意思,只是想到你的工作这么危险,女朋友不会担心害怕吗?”陆怀秋抱歉地看着郎霆烈,“不好意思,郎先生,是不是我问得太唐突了?要是觉得不方便……”
“没有什么不方便的,二太太多虑了。”郎霆烈把手里的小叉放回水果盘上,“我现在还没有女朋友。倘若哪天真找到喜欢的人了,也一定是很勇敢坚强的女人。”
他顿了顿,又说,“就像三小姐这样。”
怎么突然说到我?他,是什么意思?……
他说他没有女朋友,那,刚才那个和他看似亲密的年轻女人又是谁?……
一直低着头的费芷柔终于抬起头,疑惑地看着郎霆烈。可他已经把视线移到了别处,好像那一句只是在客套地恭维她。
“郎先生,过奖了。小柔确实比我坚强多了,也勇敢多了。”听到有人称赞自己的女儿,陆怀秋当然高兴,可是想到这么好的女儿却生长在这样身不由己的家庭,不由地悲从心生,“只是,这个家……”
“妈妈。”费芷柔出声打断了陆怀秋,“太阳大了,我陪您回房间吧。”
费芷柔知道妈妈不会对外人说出这个家的秘密,但是,她的自尊心也不能容忍别人对自己有一丝一毫的怜悯。尤其是郎霆烈。她已经被他知道了自己不少的“秘密”,不能再毫无防备了。
“……哦。”被女儿一打断,陆怀秋惊觉自己差点失态,不自然地对郎霆烈笑笑,“对不起,郎先生,我有点不舒服,先回房间了。”
郎霆烈点头,起身,看着费芷柔扶着陆怀秋坐到轮椅上,再推着走向别墅。她做得很娴熟,也很细心,似乎她每天都在做这些,而且她一直忍着掌心的疼痛,不让陆怀秋发现,看得郎霆烈很心疼。比起假手于人,她更愿意自己亲手去做,好像她决然地在为什么做着准备。
能感受到身后的炙热目光,费芷柔紧张地竟不知该如何迈步往前走,像踩在云端样晕乎乎的。直到听到陆怀秋的声音。
“小柔,妈妈好像把装手机的小包落在凉亭了。”
“哦,我一会去拿。”
费芷柔把陆怀秋送回房间,又磨蹭了一会,才往凉亭去。
她以为郎霆烈已经走了,可远远的,她还是看见他依旧坐在那的身影。
咬咬牙,她继续往凉亭走去。
“三小姐。”看到她返回,他没有什么意外的神情。
费芷柔点点头,没有说话,只想快点拿着东西离开。可她扫了一眼周围,并没有看到陆怀秋的手包。
“三小姐,在找这个吗?”郎霆烈伸出没有受伤的左手,掌心托着陆怀秋的手包。
“是的,谢谢。”
费芷柔伸手去拿,他却又拿走放到桌上,然后飞快地抓住她受伤的那只手。
刚才她一直故意把那只掌心握住,所以他一直没有看清楚,直到这一刻。这才过了一天多,他当然不可能指望她的伤口能痊愈,可是看到那条依然微微红肿的伤口,他心疼又气恼。
她就不能多爱惜自己一点吗?就不能像个大小姐一样,养尊处优地把什么都交给别人去做吗?要不是胳膊被绷带缠住,要不是在陆怀秋面前他不能表现出对费芷柔的过分关心,不管是切水果还是推轮椅,他一定不会让她做这些!
“放开我。”忽然被他抓住手,费芷柔惊慌地低喊着。可他并未用力,她稍微挣扎便缩回了手。
“别紧张,我只是想看看你的伤口好点没。”郎霆烈的笑容里有一抹酸涩。他以为经过那晚的“秘密”共享和生死一线,她会对他亲近些。可现在看来,他离她的心房依然还很远。而她对他的“亲近”,也仅限于一盘水果的分享。
“这支药的效果挺好,我从医院带回来的,回去抹上,两三天应该就会好了。”郎霆烈从口袋里掏出一盒药。
“不用,家里有药。”费芷柔避开他递过来的药膏,伸手去拿他放在桌上的手包。
“不拿药,不给包!”郎霆烈用右手手肘压在手包上,左手还是固执地保持着那个姿势,倔强的神情忽然像个孩子。
费芷柔看看他手里的药,看看桌上被他“泰山压顶”的手包,再看看他微微皱眉的脸,“扑哧”一声,忽然轻笑了。
郎霆烈以为她会生气或是无奈,却没想到她竟然笑了,一时愣住了,呆呆地看着她的笑脸。
费芷柔也没想到自己会笑。也许是知道他没有女朋友后有点小兴奋,也许是他这样表达对另一个人的关心让她顿感可爱,也许他传递来的温暖让她很放松……
反正就是那么忽然地不自知地笑了。笑得连自己都错愕了。
“……谢谢。”
窘得脸都红透了,费芷柔趁郎霆烈发愣之际,抢走他手肘下的包,转身之前,也还是拿走了他拿在手里的药膏,匆匆道谢,小鹿般飞奔走了。
真可爱!
郎霆烈扬起嘴角,收回伸出的左手,托着自己的腮帮,久久凝视着远去的身影。
费芷柔把手包送到陆怀秋房间,就匆匆回了自己的卧室。
她躺在*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想要平复狂跳不已的心脏。是跑得太快的缘故吧,她还从未这样心跳过。就算是面对许承钰,也未曾这样心跳过。
一分钟,两分钟……
为什么过了好几分钟,心跳还是那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