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怀心事的几十秒,周围安静得几乎能听见两人潮水般起伏的呼吸。
就在藤川凉几乎打算胡编一个哪怕是拙劣异常的理由,并做好了将迹部强行带入楼内的心理准备时,从正门处传来的一阵巨响却让两人同时回头,而在下一秒,周围的灯光忽然全部熄灭,紧接着幕天席地的黑暗顷刻间笼罩了这整座校园,远处还未回家的学生们的惊呼同样此起彼伏。藤川凉起初以为是忍足提前实行了计划,刚想在心里抱怨对方的擅自行动和不配合,却又忽然意识到这根本是电力系统上的故障。她茫然地看向面前的迹部求助,同时脑海中浮现出各种猜想;但她很快醒悟,对从刚才起就始终处在中庭的两人而言,他们中的任何一个都没理由知道正门外究竟发生了什么。
胡思乱想间却见迹部淡定的掏出手机,丝毫没有为突如其来的断电失措的模样。
拨下号码,接通,整个过程一气呵成。信号游经城市上空的短暂时间里他迎着藤川凉询问的目光比出手势,“安静,”他小声说,声音几乎像是被掐死在喉咙里。藤川凉默默点头,圈起手指表示配合。她重新坐回长椅上,半仰着脸看迹部以平静的表情耐心听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些什么,末了他蹙起眉,“需要多久?”干净好听的嗓音,语调中是与年龄不符的成熟。而在等到答案后他又沉吟片刻,“明白了,那么请尽快。”
“怎么了?”藤川凉看他结束通话,连忙起身问。
“虽然具体事故原因还不清楚,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迹部将手机塞回外套口袋,往藤川凉的方向走了几步,同时笔直地看向对方松绿色的双眼:“不止是冰帝,这附近街区的电路系统似乎全都被损坏了。”说到这里他环顾四周,果不其然,目光所及之处都是无尽的黑暗,只有月光勉强映亮脚下的路。
“那现在怎么办?”藤川凉心里一紧,电路系统的损坏无疑与计划的实施息息相关。
“只有等。维修工马上赶到,但恐怕我需要去正门一次。”
“为什么?”
“因为造成电路损坏的事故发生地就在那里。”迹部将双手□制服口袋,大步向前走出一段路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他转过身,银白色的月光融进他灰蓝色的瞳孔,呈现出一种冰冷清澈的色彩。然后他向站在原地的藤川凉伸出手。
——“不想一个人呆在这种地方的话,就跟我来。”
——“我从没说过我怕黑。”
——“那你跟着本大爷做什么?”
——“当然是好奇。”
——“啊,你的后面……”
——“……唔啊!”
——“看,藤川,口是心非可不好。”
——“你!”
中庭离学校正门的距离不是太远。他们走上中庭边缘的装饰阶梯,经过浓稠夜色中宏伟又沉默的体育馆,最终踏上两旁植满梧桐的林荫道,直走七十米后抵达正门。拒头顶上浓密的梧桐叶将月光这唯一的光源挡住大半,但在经历脚下一路磕碰后两人的视力逐渐适应了周围的黑暗,藤川凉也终于镇定下来,不再像刚才那样失措。
与此同时目光所及之处的学生渐渐多了起来。他们大都三两聚在一起,朝着正门的方向窃窃私语。除此之外还能清晰地听见尖锐的警笛声混在风中传来。
那是一种令人不安的声音。
——“看,是迹部。”
远远听见有人小声议论,目光也当即从周围聚了过来。藤川凉默不作声地从与迹部平行的行走位置退到与他相隔三米的后方,跟在他身后慢慢向前走。她看见有同校学生从正门外小跑回来,上前对迹部说了些什么,一面抬手指向门外右方的位置。迹部耐心听他说完。“带我过去。”末了他用平稳的语调说,同时回头看了藤川凉一眼。
看不透意味的眼神,不知是邀请还是阻止。但藤川凉还是快步跟了上去。
走出宏伟的学校正门,很远就看到警车刺眼的顶灯在百米之外闪烁着诡异的光。西装革履,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的警部正在听一旁的记录员说着些什么,其余警员则将围观的居民和学生隔开。他们连忙又快步走近了些,只见离学校最近的配电站旁,一辆运输用的集卡正死死嵌在那里,车头被撞得彻底变了形,碎玻璃渣落了一地,在月光与警车顶灯光下泛着斑驳彩光,就像是秋日夜空里的星。
——“伤者中岛三郎,建筑公司货运人员,事故原因是疲劳驾驶。”
他们由迹部带头穿过人群来到警部身旁,刚好听见记录员作出以上报告。中途警部又接到一个电话,只见他耐心听对方讲完,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来,“中岛三郎已经被送达最近的医院,目前没有什么大碍。”他说着合上手机朝别的警员在走去,但表情看上去显然比刚才轻松不少。这时事故发生地的数据还没有采集完全,警戒带也尚未拉起。藤川凉朝边上挪了几步,忽然觉得地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她低下头,清楚地看见离自己脚边不足五公分处有一滩暗红色的血迹。
拒明白自己并不晕血,但当她借月光灯光循着断断续续的血迹看去,视线最终停留在血迹斑驳的驾驶室座位与挡风玻璃上时,还是连忙抑制仔出声的冲动,下意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