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懿拿着这张纸端详了半天,心中却在不停的责备自己,如此简单却又收效显著的办法怎么就是想不到,枉费跟在祖父身边这么多年:“唉……若是当年江南半壁便有先生坐镇,如今这科学院的掌院非先生莫属。”
听这话的意思就能知道,他们宋家是彻底的放弃科学院这块自留地了,在姜田面前争这个位子实在是有点不自量力,当然前提是姜田愿意当这个院长才行。话又说回来,只要是听过姜田授课的人都清楚,这个皇帝的师弟在科学上的造诣已经不是寻常人能够比肩的,现在他已经是名满京城,那本改编后的物理教材据说让教堂里的那些神父们都惊为天人,要不是汤若望已经死了,否则这老头能直接杀上门来好好的切磋几百回合。
正事都说完了,怎样交接那些教具也都安排好了,可是他们还是没有告辞的意思,这回轮到吴远有点不好意思的开口:“听闻先生近日兴致颇高,新近创作曲目若干,正巧被皇后娘娘知晓了,便着在下前来探寻,不知先生可否赐曲?”
这回姜田皱起了眉头,他才搞清楚为什么田虚海再次登门却又装聋作哑。显然他和吴远今天主要的目的就是来抄曲谱的,只是刚好赶上自己升职便打着道贺的旗号登门了,眼看着没有其他事情了,这时候顺理成章的找我要谱子,怕我不给还将皇后给抬了出来。
“皇后娘娘如何知晓?只要曲谱就可以吧?”
吴远知道姜田在担心什么,上次自己老娘只是接走了玲珑和夕芸去聊天,就让他紧张了大半天,这要是一进宫万一皇后高兴将这些姑娘留下来,他吴远就是将府中的乐女都送过来抵偿也没法交代:“先生放心,自从上次寿诞之宴倚红楼的姑娘们拔得头筹,您的大名就已经是无人不知了,小弟那天听了短小的一曲都觉得余音绕梁,便一时兴起说给家慈听了,结果她老人家又告诉了皇后娘娘,这不就着在下前来登门,不过既然陛下已经将倚红楼赐予先生,也就没提让姑娘们献曲的事情。”
听到这里姜田稍微放下点心来,前一段时间他听心月和自己念叨过,玲珑因为背负着满门的冤屈,原打算当初借着选花魁的机会告御状,可是当天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就没说出口,大伙是安心了可就苦了这丫头一个人,天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闷闷不乐。也正是知道了这些内幕,所以姜田没深究她后来乖僻的行为,只希望过上一段时间能自己解开心结就好。今天吴远搞了个措手不及,姜田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他是不知道荣府究竟犯了什么错误,也不知道这其中有没有冤情,只知道现在的荣府除了那些逃散的家奴之外就只剩下了玲珑和夕芸主仆两人,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两个姑娘去冒险,若是他们真有冤情,自己也要好好调查一番之后再决定是否告御状,否则就是没事找死。
放下心来的姜田故作镇静的说到:“既然如此,那就请你们移步后院,想听什么自己去听便是。”
姜府最近很热闹,住在灯草胡同附近的人每天都能听到从府中飘出的音乐,曲子新颖且风格多变,不止是那些附庸风雅者要伫立在墙外聆听,就是不少从业人员都派出了自己最精干的力量,天天守在门外等着抄袭新曲,哪家的姑娘若是能在第一时间复制出一模一样的曲子,都能引得京城中的fēng_liú人士竞相追捧。可是要想模仿得惟妙惟肖却极难,不说曲风匪夷所思,就是各种乐器的演奏技法都能难倒这些专业人士。不过也正因为等着听曲的人徘徊在门外,反倒是让赵老板的小茶馆生意火爆,除了晚上说书的时间之外也都能座无虚席,而且只要对门响起了乐声,前一刻还嘈杂不堪的茶馆瞬间就安静了下来,不少人甚至自带笔墨奋笔疾书默写曲谱。今天他们算是来着了,为了满足皇后的要求,姜田把最近排练的几首曲子全都演奏了一遍,吴远陶醉的差点忘了自己的工作,好在还有个田虚海在,谱子是一字不差的全都抄了下来。
送走了这帮纨绔,姜田总算是长出了一口气,他早就听赵直说过有一帮人天天在外边剽窃曲子,不过这年头没有知识产权的概念所以他也无法阻止什么,反倒是能给赵老板带来点销售额也算是平衡了。他现在已经是从一品的官员了,六部的尚书都没有他官职大,这还不算御赐的斗牛服,下次再上朝的时候,就要排到勋戚的后边了,已经是超过了大多数的官员。可是姜田心里清楚,自己这官完全就是皇帝的赏赐,论起威望与人脉还是无法和那些官场的老油条想比,可以这么说,只要张韬还是皇帝,只要他姜田没有得罪过这位前辈,那么他的位置就是稳固的。相反要是哪天皇帝看他不顺眼了,也是随时就能一抹到底。这一点甚至不如那些在翰林院混日子的进士们,他们好歹还有一圈圈的关系网作为庇护,除非天长日久新学在中华生根发芽,他姜田才有可能凭着门生故旧抗衡皇权,可是那个前辈会给自己这个机会吗?答案显然是否定的,好不容易干掉了孔夫子,怎么还会允许你姜夫子上台?这也是姜田谨小慎微的原因之一。
不过他今天注定要闲不住,刚吃过晚饭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赵直和一帮同时受训的相声先驱们今天要表演新节目,姜田也乐得坐在对门的二楼上观察他的表现。姜田根据这几天的指导发现,让这些学问不高的人掌握哪些文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