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应又饮了杯酒下肚,继续滔滔不绝道:“对于先锋官来说,伐兵攻城才是你的职责范围。往往是因为伐谋伐交失败了,不得已才走到伐兵攻城这一步。当然,你也可以实施伐谋伐交,但是往往因为上头给了你攻城的时间限制,没有足够的时间实施伐谋伐交。”
宋奇颔首道:“对对!”
“所以作为一名先锋官,要努力做一个善攻者。但是,如何做一个善攻者?”岑应坐直了身子,以俯视的眼光瞅着宋奇,好像一个老师看着自己的学生,“这就涉及到虚实共生的问题,要快速顺利地攻克一座城关,首先要知道敌人是如何防守的。你一定听到过虚者实之,实者虚之这句话。这句话的字面意思就是,在敌人防守密集的地方,一定是他虚弱的地方,在他们防守空虚的地方,有可能是他们强势的地方。我们到底是应该从他防守密集的虚弱地方进攻,还是从他防守虚弱的强势地方入手?这个不是一两句话能说得清楚的,需要进行综合的考量,找到最佳的切入点。这个需要大智大慧。”
“高高高!”宋奇双挑大拇指,连声赞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今天我能领略岑兄的如磐大才和精彩妙论,实在是有耳福的很!”
“宋兄过奖了。小弟不过是纸上谈兵,跟宋兄的实战功夫比起来,还是有天壤之别的。”岑应谦虚了一句,立即恢复了傲然的神态,“不过,宋兄初次出任先锋官,小弟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希望我讲的这些对宋兄以后的兵事有用。”
宋奇高举着酒杯,笑道:“有用,绝对有用!”
岑应喝了一杯酒,乜斜醉眼。喷着酒气道:“刚才讲的是先锋官要做哪些事。宋兄不是也提到另一个问题,先锋官要配备哪些人吗?我也一并跟你说了。”
宋奇心里喜之不尽,连忙说:“那敢情太好了!岑兄请讲!”
岑应手捻着颌下胡须,慢条斯理道:“先锋官帐下要配备哪些人?无非是副将。司马,主簿,参军,这和元帅帐下的配备几乎一模一样,只是级别低一个层级。”
“岑兄果然熟通军事!”宋奇赞了一句。随后皱着眉头,不无担忧道,“不过,明日一早我就要领军出发,到哪里去找主簿参军司马这些人?”
“宋兄别急。”岑应向宋奇摆了摆手,胸有成竹道:“我早就帮你想好了。司马和参军,元帅一定会给你派一个的,说穿了,这个人差不多相当于元帅的耳目,毕竟元帅放了两万人马在你手里。不能不有所安排,这个你懂的。副将你自己可以指派一个。至于另外两个嘛。。。”说到这里,岑应提起筷子夹了一筷子菜在嘴里嘎吱嘎吱地嚼着。
宋奇知道岑应的意思,求人的事情当然要他自己先开口,便顺着他的话问道:“岑兄,你手上有没有一两个能担任主簿或司马的,给我推荐一下?”
“人倒是有两个,”岑应放下筷子,凝眉思考了一下,又缓缓点头道。“一个是我的学生,叫郁满,今年三十岁,熟读兵法韬略。脑子很灵活,可担任主簿一职。另一个是我内弟,叫印铁,今年三十二岁,通晓军政律法地理,可担任参军或司马一职。有这两人在你身边。保你顺风顺水。只是。。。”
“只是什么?”宋奇急忙问道。
岑应瞟了宋奇一眼,摇了摇头,不紧不慢道:“这只是我个人的想法,不知道他们自己的想法是怎样的。毕竟他们现在跟在我身边,等于跟在元帅身边,没有什么危险,又旱涝保收,容易得到晋升机会。跟着你这个先锋官,好处是有独立处事和历练的机会,坏处是需要冲锋陷阵,直接接触危险。不知道他们愿不愿意。”说到这里,他又连连摇头,自言自语道:“不妥不妥。”
宋奇心一沉,急忙问:“有何不妥?”
“这个嘛。。。”岑应抓了抓头,叹息一声道,“当然,为了宋兄顺利出征,我会尽量说服他们。”
宋奇一颗心被岑应说得三起三落,最后听他说“会尽量说服他们”,知道此事基本上一锤定音了,便站起身来,向岑应拱手道:“此事还要拜托岑兄费心!”
“好说好说!”岑应伸手拍了拍宋奇的手背,“兄弟的事,不就是我自己的事吗?”
宋奇用力握着岑应的手,哈哈笑道:“说得对!兄弟的事,就是自己的事!以后,岑兄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只管跟我说。我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翌日一早,天刚放亮,空气中弥散着一种清新的气味。
两万人马踏着整齐的步伐,分批有序地进入玄武郡校场,行进到点兵台前后,依次排成几个纵队,面对点兵台站立。
第一批进入校场的是本来就属于宋奇手下的两千兵马,随后是凌雪的曾经的手下的两千兵马,随后是从各营调配过来的兵马。
宋奇全身披挂,手握着腰间的佩剑,英姿飒爽地站在点兵台上,眼睛从正在踏步列队的各支队伍头上扫过。此刻他心潮澎湃,思绪万千。
他脑海中回想起第一次参加金元帅的出征阅兵仪式,那时自己还在为能与将军为伍参加阅兵式而兴奋,没想到,一年还没有过去,他竟然站在了点兵台上,成了点兵的主角。
一个二十二三岁的小伙子,从一个纵队中出列,脚步坚定而有力地走到点兵台前,向宋奇躬身施礼,大声道:“宋将军,典甸带本部人马报到!”
“好!”宋奇嘴角含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