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刑缉人员领命前去搜取证据后,堂审继续进行。
秦世尧一拍惊堂木,喝道:“带韦德昭!”
韦德昭被如狼似虎的衙差带上堂后,在阶下瘫作一团,瑟瑟发抖,蔡连城鄙夷地看着他,心中喟叹道:“韦温庭文韬武略,雄姿英发,其弟却是猥琐卑污,贪婪庸俗,皆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为何相差竟如此之远。”
秦世尧再拍惊堂木,对着韦德昭大喝道:“韦德昭,本使问你,你可知罪?”
韦德昭颤抖着辩解道:“我何罪之有,韦德昭不知罪!”
“方才王炳望已经招供,你与吴启雄许下重金及官位相诱,收买他与另外一名杀手谋杀沈惟敬,杀人后还割头示威,如今王炳望在你府中擒获,你还妄想抵赖吗?”
韦德昭唇齿打战,辩解道:“那王炳望,我与他只有数面之缘,如何能唆使他杀人啊!沈惟敬与我更是无冤无仇,我却又为何要害他性命?纵给我天大的胆子,也决不敢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啊,大人请明查,莫要冤枉小人。”
“那在你府中搜出的从沈府带出的特制锦盒以及盒中收藏的春风渡雁归画卷又作何解释?”
“那是吴启雄给我的……”此言一出,韦德昭又觉不妥,心里思忖,这不是自己承认和吴启雄有勾结吗?于是又连忙否认道:“不是,不是,我与吴启雄并无什么交情,只是……”
韦德昭心中又惊又乱,一时竟不知从何说起,只是抬起头望着秦世尧道:“秦大人,请相信我,您瞧我这个样子,象是能杀得了沈惟敬的样子吗?秦大人,看在家兄韦总漕的份上,您就……”
蔡连城忽地怒喝道:“韦德昭,先回答秦大人的问话,休要攀扯他人,转移视线?”
韦德昭捣头如蒜道:“我说,我说,画是吴启雄给我,他把画放在云居茶楼的云涛雅间中,我是前几天从那里取回来的。但这幅画不是沈惟敬的啊,是吴启雄的,我花银子向他买来的。”
于是又将那天在云居茶楼中取画的过程详细地说了一遍。
秦世尧冷笑道:“吴启雄将画卖给你?可有银钱交付的字据凭证,再说了,买卖一幅画而已,为何要做得如此诡秘?”
韦德昭心中叫屈,喃喃地低声道:“原来吴启雄这恶贼早就算好了有今天,我说拿幅画而已,为何要弄得这么复杂?如今竟害得我一身膻。”
秦世尧见他在那里径自喃喃自语,又一拍惊堂木,怒道:“韦德昭,从速招来,免遭皮肉之苦。”
韦德昭心中大骇,立马就把他觊觎吴启雄旧宅中春风渡雁归画作,然后利用吴启雄贪墨罪证做要挟,把画夺过来的事实说了一遍。
蔡连城听得眉头大皱,问道:“你说画是吴启雄的?”
“是的,是我在他临安旧宅中看到的。”
“放屁!吴启雄若有这一幅画作,又岂会挂出来,更别说让你看到了,你处心积虑想夺取此画,想必也是知道此画背后所藏的秘密和传说吧?如果真如你所说画是吴启雄的,难道吴启雄三世相传的宝物,他会不知道这幅画的传说?!如若知道,他又怎会把这样一幅宝画,随随便便地就挂在旧宅之中。”蔡连城道。
韦德昭顿时语塞,心想:“对啊,如果画是他祖上传下来的,他又岂会不知画中的秘密,这样一幅宝画,他又怎么会挂出来!只怪自己一时利令智错,没有考虑周详啊。”
这时,秦世尧狞笑道:“韦德昭,你纵然彻词狡赖,然而铁证如山,本官劝你从速招来,莫要再去受淮阴府刑房的各种大刑了!”
韦德昭看见地面上的一滩血,知道是方才用刑时留下的,又见秦世尧声色俱厉地苦苦相逼,一时冤屈莫名,急怒攻心,双眼一黑,竟昏了过去。
秦世尧冷笑道:“用冰水泼醒,再审。”
蔡连城站起身,朝秦世尧一躬身道:“秦大人,卑职觉得韦德昭所言也并非全是虚言,此案的一个关键人物吴启雄,目前尚下落不明,卑职认为待各方面证据再充分一些了,我们再行提审他,可能效果更好一些,秦大人,您觉得如何?”
秦世尧也觉得再行审问,也审不出什么更深入的东西了,于是点头同意。毕竟以现在手头上的证据,要治韦德昭的死罪,然后再牵扯上韦温庭是不成问题的,韦氏兄弟在江淮的势力彻底完蛋已经是即成的事实,在太子方面也可以交待得过去了。
随后提审程青鹤就容易得多了,他交待的事情跟王炳望是一致的,茅头都是直指韦德昭和吴启雄。
随后,一众待卫与衙役也从城北莫耀轩居取得了王炳望之前招供的物证:黄金、银票和推荐信,银票是淮阴府元丰银号开出的,五万两,还未兑现,正是韦德昭的账户!
铁证昭昭,韦德昭谋刺沈惟敬罪名几乎可以定案了,而他与漕运一些官员私相授受,侵吞朝廷物资、结党私营的事实亦暴露出来,数罪并罚,已然罪无可恕。
主审的三人将初审结果做成奏疏,通过鸽房奏报朝廷。
漕运总督韦温庭虽无直接证据指证他参与了谋杀沈惟敬,但是韦德昭与一众漕运官员的贪墨案,他却负有督察不力、御下不严的失职之罪,更因为韦德昭与他的兄弟关系,还有涉嫌纵容亲属贪赃枉法的协从罪名。韦温庭见形势急转直下,已无挽回余地,乃向朝廷上书,自请处罚。
就在众人等待朝廷回复的时候,运河河道上却发生了一件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