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蓉停下手时,娴嫔感觉自己的脸仿佛已经不存在了,眼前也不停的冒着金星。
万妃不动声色的转身看着莲才人,语气没有一点温度,道,“莲才人,起来吧,有本宫在此,你不必怕她,日后她若是还敢找你麻烦,你随时可以去找本宫。”
“嫔妾多谢娘娘厚爱。”莲才人在银霜的搀扶下起身,对着万妃怯怯道。
假山的最高处,慕依依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下面的好戏,须臾,她转身漠然离开,既然她们那么想斗,就让她们斗好了!
拂晓跟在她的身后,想着万妃方才的举动,不禁开口问道,“娘娘,你不觉得万妃娘娘今日有些反常吗?平日里她就目中无人,今日怎的去帮一个小小的才人?”
“她帮的不是别人,而是皇上正宠之人。”慕依依淡淡道,“万妃纵然傲慢自大,也深知在这后宫,想要独善其身,是做不到的。”
万妃帮莲才人,定是觉得莲才人对她会有几分用处。但是也不排除另一个原因,整个后宫都知道娴嫔在巴结她这个皇后,此番万妃打娴嫔的脸,明显就是在向她示威呢。
如此看来,这个万妃初入后宫就要与她对着干了,她这般着急,好像她们之间本就有旧恩怨一般。
回到了长乐宫,拂晓不禁替慕依依烦心道,“娴嫔此番挨了打,免不了又要来找娘娘为她做主了。”
慕依依眸底乌沉,冷声道,“她若来了,你就推脱说本宫身子不适,不想见任何人,让她回去,她这么不知天高地厚、口无遮拦,活该被人打!”
“是,奴婢知道了。”拂晓应了一声,回身时见从安走了进来。
如今从安是皇上跟前的大总管,每次到来,必定是帮皇上传话的。
拂晓迎上去,还算恭敬的笑问道,“从公公,你怎么来了?可是皇上有什么话要告诉我们娘娘?”
“可不是么。”从安如今比以前历练了很多,开口稳声道,“皇上本来打算要过来看皇后娘娘的,谁知突然被太后叫去一起用晚膳,所以皇上特意让奴才过来告诉皇后娘娘,用过晚膳他便过来,请娘娘等等皇上呢。”
“有劳从公公了。”拂晓将从公公送至长乐宫外,再回到宫里时,见皇后娘娘手拿一本书,正坐在软榻上静静的翻看着。
皇上要来了,可是她却在皇后娘娘的脸上看不到丝毫喜悦之色。
思虑许久,拂晓忍不住问道,“娘娘,奴婢觉得你似乎变了很多,以前娘娘的喜怒都会显露在脸上,如今奴婢在你的脸上,看不到第二种表情了。”
慕依依继续翻看着,只淡淡道,“拂晓,你在宫里生活的时间比本宫久,就更应该知道,若想在后宫生存下去,别轻易让别人看透了你的心思对不起,我性别认知障碍。”
“可是奴婢也很心疼娘娘,这样活着,必定会很累。”
慕依依眸光一凉,暗淡道,“累总比没命要强。”
“奴婢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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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寿宫内,纳兰澈与太后用过晚膳,很快便有宫女上前将碗碟撤走,同时还有宫女奉上今年新制的茶。
纳兰澈喝了一口茶,对着太后随意又不失恭敬的说道,“儿臣最近被前朝之事困扰,许久未来向母后请安,还请母后恕罪。”
太后宁和笑道,“皇上勤于朝政,忧国忧民,是个好皇帝,哀家欣慰都还来不及,怎么还会责怪皇上?”
“母后最近身子可还好?”
“哀家没事,有事的是蕙妃。”太后说到这,眼中露出几分期许道,“皇上,蕙儿也算是和你一起长大的,这丫头早就对你动了心,如今也成了你的蕙妃,皇上若是有空,不妨多去看看她,省的她每日都在哀家面前伤心流泪。”
“是,儿臣知道了。”皇上对太后的孝心,后宫每个人都知道,纵然如今他贵为一国之君,除了在立后之事上与太后有过短暂的争执,之后便事事顺着太后,几乎很少违抗太后的命令。
出了永寿宫,纳兰澈并未坐轿辇,也只是让从安一个人跟着,静静的走着。
经过一条青石小路,忽闻不远处传来琴声,那琴声清幽似潺潺流水,划过心间,让人倍感清爽。
“是谁在弹琴?”
从安看了看四周,沉着笑道,“回皇上,这里距离蕙妃娘娘的关雎宫最近,想必是蕙妃娘娘在抚琴呢,奴才听说,后宫若论琴,当属蕙妃娘娘的琴技最好呢。”
听到琴声,纳兰澈不由得想起了太后所说的话,既然都已经走到这里了,那就进去看看吧。
从安见纳兰澈转身朝关雎宫走去,迅速跟上。
纳兰澈不过是想进去看一眼,略坐片刻就会走,这样一来,也算对太后的吩咐有了一个交代了。
关雎宫的主宫内,苏佳蕙坐在一架古琴前,指尖轻轻滑动,泛音清越,如珠玉散落般清润朗然,只是一想到自己的为今的处境,心里不由得升起一丝酸涩与苦楚。
纵然她在后宫有太后庇佑又如何?皇上还不是照样不待见她?上有性格独特的皇后,下有妖媚艳丽的万妃,如今又多了一个乖巧可人的莲才人,只怕皇上的眼中愈发不会注意到她的存在了。
太后又能庇护她到何时?想到这里,她心中愈发伤怀,指尖弹奏出来的曲调也渐渐多了一丝伤感。
“奴婢参见皇上。”耳边忽而想起宫女惜萍的声音。
苏佳蕙有一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