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之前那番安静死寂,简直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顾靳城敲门进来的时候就看见顾靳原站在窗台边,寂寥的背影看上去有那么一点孤单的味道,他怔忡了一下,很快又敛起眉来,沉声呵斥:“你居然还敢喝酒?”
说着两三步上前夺走了他手里的酒杯,接着又是一声冷哼:“伦敦那边的医院都已经预约好了,你尽快安排一下,早点动身。”
顾靳原回过头,眼睛微微眯着,似笑非笑地看了他好一会儿,又抿着唇往后靠在墙上,俊朗的五官棱角分明,而那眼底的眸光却是比月光还冷。
那眸光冷的仿佛无能能触及。
顾靳原绽出笑意,问:“哥,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清脆的一声,顾靳城把高脚杯往窗台上一放,瑰丽的红色荡了一圈,顾靳原看在眼里,心里却在想着另外一个人。
他初见到她的时候,亦是这般美好的颜色。
带着能吸引他的味道走近他的世界。
更是曾经的那段日子里,他灰暗的世界里,唯一的一抹装点之色。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就好。”顾靳城身体一歪,也学着他的样子靠着墙,嘴角泛起了若有若无的笑意。
窗外,没有月光的天空黑沉沉的。
刮起了风,外头的大树被吹得哗哗作响。
顾靳原没有搭腔,反而是给他也倒了一杯酒,慢条斯理地品尝起来。
好半晌,他抬起眸子,毫不掩饰地说:“以前我从不相信什么命中注定,现在,有些信了。”
有些人的出现,是命中注定。
就像他强行闯入她的世界,落地生根。
可她亦是这般,让他不可推拒,无法逃离。
顾靳城挑了挑眉,也不拘泥地碰了碰就被,跟着轻抿了两口红酒,“能在你这里听到这句话,我有点不敢置信。”
顾靳城今天穿着深灰色的风衣,整个人显得高大且又文质彬彬,整个人漫着儒雅斯文之气,掩去了他往日的冷冽寒肃。
顾靳原依旧挂着淡笑,只是那眼底再不见笑意。
……
雾都全年空气湿润,多雨雾,时常充满着潮湿的雾气。
这是他来到这里的第二个月,重新动了一次手术,又恢复到了之前那般暗无天日的日子。
出乎意料的,他却没有十年前的那般绝望,许是经过了岁月的积淀,亦是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
雾都湿润的空气,总是能让他想起记忆里的那座江南城市,流水脉脉。
连生养出来的女孩儿,说话都好似带着甜甜的味道。
不像这异国他乡,听不到一丝熟悉的声音。
护工在他耳边说在他出去的那段时间,他的手机响了一次。
顾靳原问了号码之后,才得知是蔚宛的。
他们家的那些人谁都怕影响他的治疗,蔚宛这段时间几乎很少和他联系。
几乎没有迟疑,他很快就回了电话。
“抱歉,没及时接到你的电话。”
蔚宛捏着手机,有些迟疑,她的手边搁着一封信,熟悉的笔记熟悉的字眼,在收到的第一时间震惊不已。
——安好,莫念,勿扰他人。
就这么简简单单地几个词,甚至没有一丝一毫多余的解释,轻描淡写地就将那场让人难忘的事故翻了篇。
这期间到底是何种缘故,什么解释都没有。
就在蔚宛出神的这一会儿,顾靳原接着问了好几次,才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哦,其实没什么事,就是妈想你了,让我打个电话问问你情况怎么样。”蔚宛让自己得声音听上去没有什么奇怪。
平静浅淡,就仿佛只是随口说着什么话一样。
顾靳原牵了牵唇角,声音里面也带着些上扬:“没事就好,我这里一切安好,让妈不用挂念。”
因着蔚宛的称呼又改了。
他不得不感慨,命运有的时候还真是兜兜转转,就是这样捉弄人。
收了线,蔚宛捏着手里的这封书信,锁进了自己的抽屉里。
除了这一封信之外,她没有任何联系的方式,以前的那个号码已经不知道打了多少次。
那个人离开的时间不长不短,却因为每个人的刻意回避,以致于差点就淡忘了那人的存在……
蔚宛看着自己的手机又哭又笑,情绪失控了很久。
她若是想要开始新生活,那谁都不要打扰。
……
伦敦的一月,气温却比国内高了很多,现如今的帝都,应是大雪纷飞之时。
人来人往的国际机场。
离航班起飞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安静的贵宾休息室内有些沉闷的感觉,他走出去想要透透气。
又是半年的时间。
与他而言每一天都是漫长而难捱,这半年的时间很久很长,久到仿佛能让人忘了某个人的名字。
可午夜梦回,被梦靥惊醒时,那种痛苦却彻骨难忘。
助理为他买了一杯热可可,可能是因为最近的顾先生脾气太好了,助理忍不住问:“顾先生,您怎么喜欢喝怎样的东西?照理说……”
话还没说完,顾靳原淡笑了下,嘴角勾起意味深长的弧度:“各有所好。”
曾经好像也有人那么问过他。
说什么像他这种追求高品质生活的人,为什么喜欢喝这种甜腻的东西。
他今天穿了件深灰色的呢子大衣,俊朗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