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神情寡淡,复又勾起唇,“你对我尚且能做到宽恕,我想不明白,为什么你前妻会这么讨厌你。”
讨厌到,就算知道了所有的真相,也不愿意再和他有一丝牵扯。
顾靳城也在想这个问题,以前似乎有人也这么说过,即使大奸大恶,也有能够被宽恕的一天。
只有对蔚宛的恨,又如何会这样,经年难消。
直到办公室里只剩下他自己一人,清冷的萧索似是将周遭的空气凝结。不知道多少次往自己的手机屏幕上看,不知道是在看些什么,还是在期待着些什么。
……
又到了要回家的日子,这天下午顾靳城难得的提前离开。
初冬季节这座北方城市夹杂着清冷萧索,道路两旁的梧桐树枯褐的树叶落了一地,不见丝毫的生机。
不知是出于何种原因,顾靳城停下车子的时候,才发觉自己在一间精致的花店门前。
他的眸色深沉了几分,低嘲,怎么到这里来了?
深沉的眼底闪过犹豫之色,迟疑了一会儿,还是下车慢慢走了进去。
玻璃门上的风铃因着风动而清灵作响,室内的灯光偏暖,满室的馨香,靠近玻璃窗的位置趴着两只打盹的小猫,墙壁上挂着很多风景照片做成的明信片,还有些偏向于温馨的手绘作品……
在不经意间,顾靳城的脑海中回想起了当初蔚宛说过的话。
结婚之初,她说不想要他送的房子,而是说要不以后就送她一间好看的花店。
那时候,蔚宛说话时的眼睛很亮,仿佛就是在憧憬着以后的生活。
‘累的时候或者以后老了之后,还能对着这样一片生机的赏心悦目,不是很好吗?’
现在,显然她还没有到老的时候。
那便是,累了吗?
年轻漂亮的店员见他一个人在相片墙前站了很久,于是走过来,礼貌地笑着问:“先生,您需要些什么?”
顾靳城的思绪收了回来,打量着这个地方的布置摆设,不大不小的空间被隔成了两个地方,旁边类似于咖啡馆的一隅,正好是下午茶的时间。
“麻烦了,替我挑一束百合花。”他礼貌地回答,斯文而又清隽。
以往回家之时,蔚宛总是会替母亲带一束百合,仿佛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好的,您稍等。”店员笑的很甜,却不知怎么的,脸有些发烫。
此时店内走进来一个女子,齐肩短发,干净利落的打扮。显然,和这年轻的店员很熟。
“织织姐,今天你怎么有空过来了?”看到梁织走进来,年轻的小姑娘笑容更加发甜。
梁织晃了晃自己的手机,有些无奈地说:“说了要换个设计风格,这几天我打了不知道多少个电话,一直没人接算是怎么回事?”
年轻的店员面上露出了些愁色,“也不知道蔚宛姐最近去了哪,我也有好久没联系上她了,几天前就说去看一个朋友,也没说什么时候回来呢。”
梁织了然地点了点头,正要说什么的时候,被身后一个交谈声音打断了思绪。
转身,顺着声音望过去……
不远处的橱窗那儿,小男孩蹲着在逗弄着刚睡醒的小猫,而在他身边,清俊高大的男人也俯下身。
稚气的童声,男人低沉浅淡的嗓音,一言一语就这样交织在一起。
梁织眼中闪过一些戒备,“小嘉。”
闻声,小男孩转头乖巧地笑着说:“姑姑,这个叔叔捡到了我的项链,刚刚不小心让我给弄丢了。”
说着男孩回头冲着顾靳城调皮的眨了眨眼睛,像是在说谢谢。
梁织蹲下来摸了摸男孩的脸,从他手里将那条项链接过来,慢慢收紧。样式简单的男士款铂金链子,微凉的金属触感让人的思绪渐渐清明。
随后,温声细语地说:“好孩子是要有礼貌的,既然叔叔捡到了你的项链,那你应该怎么做呢?”
男孩点了点头,重新走到顾靳城面前,用着稚气的声音,郑重其事地说着:“叔叔,谢谢您。”
黑亮的眼睛闪烁着曜石般的光芒,稚嫩,纯透,干净。
顾靳城勾了勾唇,俯下身,目光与之齐平,伸手抚着男孩的发顶,浅淡道:“不用谢。”
随后男孩笑着回到自己姑姑身边,撒娇般的问着:“姑姑,我们今天回家吗?好久没见到爸爸了,想他呢。”
年轻的店员见此也走了过来,有些惊奇的看着小男孩,言语之间是止不住的讶异:“这是谁家的小帅哥呀?以前怎么从来没见过你带过来呢……”
梁织理了理男孩的衣领,不经意地回答:“我哥哥家的,这段时间我哥太忙了,身边也没人能照顾他,所以就放在我身边了。”
“原来是这样……如果你不说,我还以为是你家宝宝呢,从这五官上看起来,和你真像……”
“毕竟一家人,像很正常。”
“也是。”
……
顾靳城听着他们之间的一言一语,清隽的面容上没有露出什么情绪,而是走到那面挂着明信片的墙壁前,深沉的视线凝着其中一张风景照,眉宇微蹙。
能看得出,这些都是蔚宛自己拍下的。
伸手去够那张明信片时,店员已经将一束包装好的百合花递到他面前,抱歉地笑了笑:“先生,抱歉让您久等了。”
“谢谢。”
付钱离开的时候,店员见他的眼神一直落在一旁的明信片上,于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