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住!”察觉到郑卿云带有歉意的目光,萧离暗叹一口气,解释道:“天色不早了,若是待会儿天黑了,只怕也不方便找东西。”
二人赶到陵园的时候,已经是将近傍晚的时间了,萧离陪着郑子衿沿着她昨日走过的路,一路仔细的找了一遍,终于在墓碑前的杂草间,找到了她丢失的玉佩。
郑卿云将玉佩捏在手中,拿着帕子小心翼翼的擦拭了一遍,确定并没有摔坏,这才如释重负的长舒了一口气。
此时太阳渐渐西斜,天空中也开始出现一些橘红色的云霞,被阳光染了一层金芒,看起来绚丽多彩。郑卿云迎着光线站立着,一缕金橘色的亮光恰巧透过云层,落在她白皙的脸颊上,将她的脸色染上了几分绮丽——萧离正对着她,所以这样的绮丽场景一丝不落,全都落入他的眼中,缓缓印入他的心里。
多少年之后,萧离依然能回忆起那个傍晚的郑卿云,脸上带着失而复得欢喜笑容,站在荒寂无人的陵园中,好似从漫天荒芜中盛放的一朵金色莲花。
回城的路上,郑卿云对萧离一再表示感谢,之后就靠在座椅上,小心的翻看手中的玉佩。
“那人是谁?”
郑卿云疑惑的抬眼看着萧离,见他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嘴角微微抿直,就好似刚才她听到的声音,不过是幻觉。正要出声询问,萧离再次启唇,声音低沉,“我是问陵园的墓碑,是谁的?”
“我爹。”郑卿云并没有迟疑,几乎是萧离的问题刚说完,她就立刻回答了他的疑问,随后挤出一丝笑容,“是我爹的,他被人杀死了。”
萧离并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下意识的侧眸看了郑卿云一眼,见她之前那份恬淡笑容早就不见了踪影,此刻眼中皆是无奈和恨意——他突然很后悔自己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之后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直到萧离将郑卿云送到了住处,她也只是说了一句“多谢”,就径自下车进了院子。
萧离独自在黑漆漆的车子中,坐了许久,想起谭毅下午提到的事情,这才驱车赶往督军府。
虽然萧离是督军的独子,但是督军对他的要求十分的严格,若是犯了军法,处罚向来比别人的要重。
这也使得萧离在外人面前总是一副冷酷无情、不苟言笑的样子。
萧离回到督军府时,和督军讨论军务的士官们都已经离开了,他独自走进督军的书房,看到自己的父亲正站在落地窗前,望着外面漫天的星辰不知道在想什么。
听到萧离进来的动静,萧景国回转身,看了一眼他,眼中的不满和怒气,不言而喻。
“听谭毅说你今日下午去医院复查伤处?”
萧景国身形彪悍壮硕,身穿黑色军装,显得十分威武不凡,他大步走到书桌旁坐下,虎视眈眈的瞪着萧离。
见萧离轻轻点头,萧景国眼中尽是狐疑之色,这小子哪次受伤不是被人压着去的医院,何时这么老实自己上医院复查了?
“你何时受的伤?我怎的不知?”
“有些日子了。”
“这就是你今日缺席军务的借口?”萧景国一拍桌子,“若是人人都像你这般不遵守纪律,我这军队还管不管的下来?”
萧离不语,眸光沉黑,神情莫测的低头看着桌子上摆放的文件——上面写着的起云阁几个字映入他的眼帘,看来这就是今日针对查封起云阁得出的方案。
对于萧离这幅沉默不语的态度,萧景国有些怒不可遏,他承认自己对待萧离太过于严格,那都是因为萧离是自己唯一的儿子啊!以后督军府的一切,都是他的,这梧城,乃至周边两省,都会成为他的管辖,若是自己不严格培养,他何堪重任?
“去,围着督军府跑三百圈,不跑完今晚就不用睡觉了。”
萧离看了一眼萧景国,连眼皮都没眨一下,转身离开了书房,朝着外面走去。
甫一走出书房的门,却遇到了督军夫人,他的嫡母,萧何氏。
萧何氏脸颊尖瘦,眼窝深凹,一看到萧离,眼中闪出一丝厌恶,语气有些不好,“以后少惹你爹生气,你不怕处罚,我还怕传出去丢了萧家的脸呢!”
萧离静静的站在原处,并没有说话,直到萧何氏转身上了楼,不见了踪影,他才出了督军府大门。
父亲的处罚,向来是说一不二,若是跑不完三百圈,只怕今晚是睡不了觉了,虽然他兴许根本睡不着。
跑了不过十几圈,谭毅忽然凑到他的身侧,一边跟着他一起跑,一边笑嘻嘻的说道:“你是不是应该感谢我帮你扯谎啊?”
萧离瞥了他一眼,不理,加速继续往前跑去。
“喂喂,你要不要这么过河拆桥?”谭毅无奈翻了一个白眼,加快速度追了上去,“你今日为了追姑娘,连督军的命令都弃之不顾,害的我被督军好一顿责骂,难道你都不觉得内疚吗?”
“不内疚。”
谭毅脚一软,差点摔到地上,瞪着萧离的背影,大喊:“你这个臭小子,让你一个人跑到天亮好了!老子才不奉陪了!”
嘴里虽然这样说,谭毅还是不忍心丢下萧离一个人,于是坐在督军府门口的台阶上。每次萧离经过门口的时候,都不忘说几句打击他的话,好出出气。
不知不觉,天亮了。
萧离伸腿踢了踢躺倒在台阶上呼呼大睡的谭毅,见他没有反应,唇角微微翘起一个极小的弧度,凑近道:“上早操了。”
话音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