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拙正在帮她整理绣花要用的丝线,他听到顾三娘这句话,笑道:“你莫担心,锦三爷虽说书读多了有些迂腐,为人还算正派,他会照顾好御哥儿的。”
顾三娘横了他一眼,说道:“有你这么编排人的么,人家还替你照看儿子呢。”
说罢,她一把夺过沈拙手里的丝线,嗔道:“你一个大男人,谁要你来做这些妇人家的事了,你要是闲着,只管去读书写字,莫要来吵我做活计。”
沈拙笑了,他拉着顾三娘的手,说道:“我看你总是愁眉不展的,怕你胡思乱想,这才想着多陪你说说话。”
他这样体贴入微,顾三娘心里分明像喝了蜜一样甜,却口是心非的说:“这府里多的是有说话的人,你一个爷们,成日家围着妇人转,不怕人家笑话你?”
沈拙不以为然,他凑过来轻声说道:“并不是哪个妇人就能入我的眼,我只围着你转。”
“越发没个正形了。”顾三娘脸上一红,扭身出了屋子,留下沈拙一个人暗乐,沈拙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起身躺到顾三娘刚才坐的美人榻上看书。
谁知他的书还没看到半页,顾三娘就从外面慌慌张张的进来了,沈拙看她面上带着急色,连声问道:“这是怎么了?”
顾三娘喘了两口气,她道:“外面有家人送来话,说是安妃下了谕旨,要召我们进宫,这会子传旨的太监还在外头等着我们接指呢。”
沈拙眉头一皱,脸上的笑意逐渐褪去,顾三娘六神无主的望着他,委屈说道:“我可不愿意跪她!”
沈拙和安妃的事,不光是靖文皇帝的心结,顾三娘只要想起来,也会忍不住胸口发堵,而今安妃下旨召见,总不至于是找她去话家常的。
沈拙握住顾三娘的手,他安抚道:“别急,且去外面看看究竟。”
顾三娘虽然气急,却也分得清轻重,她点着头,和沈拙一同前往正堂。
这时,吉昌公主和孙氏并屋里的仆妇们已跪了一地,只待沈拙和顾三娘到了,宣旨的太监就开始念起来,原来,正值牡丹盛开,三日后,安妃要办一个花王大会,特意邀请京里有头脸的诰命夫人进宫赴宴,按说依照顾三娘的身份,还不够资格进宫,不过,安妃谕旨点名要顾三娘一并前去,如今她连推拒也不能了。
府里的管事给传旨太监包了一个红包,将他们一行人送出府,那顾三娘脸上气得通红,沈拙心疼顾三娘,他怕她到时进宫受人羞辱,便说道:“你不想去,就推说病了。”
吉昌公主也在受邀之列,她道:“安妃风头正盛,老爷在前朝与安家闹得不可开交,皇帝对咱们家颇为不满,此时不宜与安妃正面冲突,赏花时有众多夫人再场,想来安妃不会做出自取其辱的事。”
顾三娘勉强一笑,她对沈拙说道:“亏你是个爷们儿,行事还没公主果断,放心罢,公主肯定会照应我的。”
那沈拙心头一顿,他看着顾三娘默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