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张氏不怎么相信这样的话。
“你爹他什么时候懂得疼人了?为了不让你担心,所以才会随口说两句冠冕堂皇的话罢了。”
听她说话带了点埋怨的意思,颜舜华哭笑不得,“娘,我爹还真的不是随口说说而已。
他啊,老疼你了,只不过有时候大概是男人的所谓自尊心作祟,轻易都不肯承认的。在我面前,爹倒是什么都愿意说,但是在您面前要是说得多了,就好像认输了一样,所以他才不愿意说的那么明白吧。
男女之间的有些事情,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娘您又不是没有年轻过,当年我爹是怎么对您的,如今看来还是一样呢。
等到老了,沈靖渊也还是这样对我,不忘初心,就好了。”
“你怎么老是连名带姓地叫自己的丈夫?搞得好像是轻视他一样,姑爷好歹是定国公,可不是谁都有资格这样喊他的。”
颜张氏在这一点上也跟丈夫不约而同地站在了同一阵线,认为女儿这样做是不妥当的。
“娘,您看看,您跟我爹还真的是夫唱妇随,我爹刚才也这样教训我来着,生怕我在外人面前也这么没大没小的让沈靖渊没脸。我是谁啊?我是爹娘生的孩子,一辈子的笨一辈子的傻都在之前的时间里消耗殆尽了,如今剩下的只剩下了聪明能干。我精着呢。”
颜张氏伸手往她手臂上轻轻捏了一把,“你啊,真的聪明人就不会说这样的大话。你祖父在世的时候,就总是说以后等你好了,可别再放任你做些聪明反被聪明误的事情。”
颜舜华摸了摸母亲的手,见有些凉悠悠的,便将被子往上扯了扯。
“娘,我也就在你跟爹还有沈靖渊面前肆无忌惮而已,在公众场合我是相当收敛的,只差没让人笑话说是鹌鹑,是胆小鬼。”
颜张氏却哼了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背着姑爷干的好事。去那什么贵人府里头将人家的一堆美人儿迎进府里来,闹得人尽皆知的是什么时候做的事?
本来就不是大方的人,却死要面子活受罪,最后人是接进来了,偏偏又不舍得给人名分,真的把人扔给姑爷,最后怎么着来着?一转眼就丢给了那些下属,说是什么体恤人才。本来是可以享受荣华富贵的大好姑娘,一转眼却让你给折腾的连个富贵边儿都没碰着。”
颜舜华没有想到颜张氏会提起这件事,尽管这事情她做的挺高调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颜玉成夫妇俩都没有提起过,就仿佛什么都不知道那样,但如今看来,这夫妻俩其实心里还是有数的,哪怕风言风语的传不到府里头,可是那些美人儿却结结实实地在府里折腾或者说被她折腾了好长时间。
“娘,话不能这么说。人各有志,当真愿意舍了那迷人眼的荣华富贵的好姑娘,我才愿意让她们在沈家的下属里头挑人,郎有情妾有意的才会真的撮合他们,最终观察的确可以,才会同意亲事。
对于沈靖渊来说,每一个心腹都是兄弟般的存在,是他的左膀右臂,同甘共苦的人。不是真的品行过硬的姑娘,就算长得再美,也不可能入得了我的眼,更别说沈靖渊这个当家人的眼了。
娘,她们中真的留下来的那几个人,是真的做了好选择,要是留在贵人府里头,就算挣得了名分,也永远不可能会是正妻的位子,也就意味着永远都要位居人下,做得不对,挨骂都是小事,挨打都有可能,甚至会被莫须有的罪名给棒杀了事,最终的下场,不过是一张破席子。更惨的是莫名其妙就消失不见的,死了也不会有人知道。”
颜张氏被吓了一跳,“真的会有这样的事情?不可能吧?贵人的府里头不应该更加讲究吗?怎么可能随意杀人?”
颜舜华轻叹了一口气,不得不说,她在大庆找的两位母亲,都是过于质朴的人,颜柳氏好歹还因为她曾经三番四次历险的缘故,而对人性的恶意多了些许的防备,颜张氏却当真没法把人看得太过恶劣,尽管在某些小情绪上面她远比颜柳氏要更加的敏感与固执。
“娘,真正的权贵当然不会轻易杀人,但是他们一旦要杀人,往往都是杀人于无形之中的,即便不经过自己的手,自己的人,只要说一句看起来无足轻重的话,下一瞬间某个人就会人头落地,更有甚者是一个家族顷刻之间就被灭族。
如果大环境上没有战乱,没有匪贼,没有天灾,其实我们普通老百姓的生活要远比权贵之家的人来的幸福。我们虽然粗茶淡饭,我们虽然日子平淡,但是我们活得踏实,我们吃得香睡得安,每一天的日子都是心安理得的,都是靠谱的,都是不需要殚精竭虑惶恐不安的。
您知道吗?沈靖渊以前真正能够熟睡的时间少之又少。他每走一步都是如履薄冰的,因为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很有可能会因为他的某个不注意的行为,就导致树倒猢狲散。直到我们成亲以后,孩子也出生了,他回到家里来,才能够放松下来,并且睡眠质量也越来越好,有时候还会像孩子一样赖床。
他跟我说,他从祖父去世的那一天开始,就再也没有睡过一个高枕无忧的安稳觉。娘,定国公府是顶级世家,沈靖渊这个定国公尚且如此,其他世家的人又能好上多少?真正的聪明人,是不可能完全放松下来的,哪怕表面上看起来是再轻松不过,心里的那根弦都是时刻紧绷着的。
如果不是因为沈靖渊,我未必能够坐稳如今这个位子。
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