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开几步后,静好又回过头来,看了眼端坐在桌案后继续认真批复公文的重泽帝君,“重泽,其实刚才我用的那个招数在话本里叫做撒娇,一般都是女孩子惯用的招数,用来达到一些原本不会被答应的小要求。”
“显然你刚才的表现非常棒,值得以后继续保持。”
她舒展了身形,一个缓慢又优美地打开身体的动作,娇俏美丽的少女变成了懒洋洋又威风凛凛的白龙,头正好凑到了他的桌案边,微微的吐息撩动着他垂在地上的一角衣摆。
“我睡了,重泽。”
一声低不可闻的“恩”。
没有人知道他回答的到底是哪一个问题。
东海龙宫的十公主在庆功宴上一眼看中了十重天的重泽帝君,在当庭表白被拒后还是死乞白赖地跟到了帝君的殿宇之中,凭着龙族天生的撕破结界的能力,死赖着不走的流言,用最短的时间在天界流传开了。
滞留在天宫,准备等女儿的三天热度退却后就带着女儿走人的东海龙王在和天君闲逛时正好听见了几位仙人在绘声绘色地说着女儿追天界最难以亲近,却也最优秀俊朗的重泽帝君时,心里的滋味真是有些难言。
有点羞涩,有点心酸,但更多的却是骄傲。
看看,他东海龙王的宝贝女儿,看男人的眼光就是这样的好,而且还是个说干就干的行动派,不愧是他一把屎一把尿亲手拉扯大的!
心里有个小人叉着腰在狂笑,但是龙王爹脸上还是一派羞愧,“臣教女不严,让天君见笑了。”
天君摆了摆手,看了眼九重天之上的十重天,“帝君也该是有个在心尖上的人了。”
而此时被热议的十重天上,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的白龙清醒过来,看了眼窗外的夕阳,打着哈欠就要再次倒头睡上一觉。
她眯了下眼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变小了身体凑到了正在桌案前看经书,连姿势都和昨夜无半分变化的重泽面前,乖觉地将自己盘坐到了他面前不过一指的位置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摆着尾巴。
“重泽,你看你都默认我可以追你了,那我们是不是就应该彼此了解下?”
重泽连视线都未从经书上移开一分。
“我知道你的名字是自己取的,因为你生于沼泽,重泽,从泽,从重重沼泽中脱身而出,”静好说着就叹了口气,“连一个名字都取得这么清心寡欲,摆明了要遗世独立的滋味,我看人的眼光还真是好啊。”
“说起来,我出身的时候也挺有意思的,说是什么万物悲鸣,七月泣雪,天布佛光,总之都可以编出个话本来了。至于我家里的那些哥哥,三哥,四哥,五哥和七哥你应该都认识吧?据说他们都是战亡的。”
重泽翻书页的手顿了下,正想着要不要说一句安慰的话,当年东海龙宫九子,几百年间就战亡了六子,连龙后都受不住悲痛,早早就离世了。
说起来,她那时候,正好要出生。
他还未组织好语言,静好已经自顾自接了下去,“都说龙生九子各有不同,我那些哥哥们,喜爱的东西五花八门,奇特得让人有些匪夷所思,不过你只需要记住我喜欢做什么就好了。”
小小的一条缩小版白龙趴在地上,精致的鳞片和龙头,看着格外精巧可爱,尤其那个不过巴掌大的龙头还张了嘴打了个哈欠。
“我最喜欢睡觉,经常在龙宫里睡得天昏地暗。”
静好变回人身,从地上站起身来,赤着的玉足像是强调般在地上用力踩了踩,“重泽,我追你是真的追得很用力啊,连最喜欢的睡觉都好像没有你重要了。”
“看你一眼就像睡了一整天一样满足,所以我还是醒过来多看你几眼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