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第二天要一起出去玩,谢承宸差点开心得晚上没能睡着。他如今总算是体会到了一点自己当家做主的好处了。
像是这种不务正业,两三个月就出宫玩上一趟,甚至还在外留宿的事情,元朔帝还在的时候,谢承宸是绝对不敢做的,去双溪寺种地,每天得很早很早出门,宫城门快关了,才能回来。
因为那块地只能由天子亲力亲为,旁人除了帮忙把水和混合好的肥料担到田地边上,其他一点都不能插手,这点琐碎农活,弄起来是相当麻烦的。
就算下人们存心帮忙,谁又敢担这个责任呢?这可是预示着国运的庄稼,万一到时候收成有些不好,胆敢插手种植的奴仆,绝对是第一个被推出来担责任的人。
不过元朔帝还在时,谢承宸年纪也小,正是学习的时候,哪怕放在宫外,也没谁会总放着孩子一天到晚出去玩的。元朔帝改革的时候,连他自己的性命都没法保证,放任孩子出宫,这不是给那些居心叵测的人一个下手的好机会么?
除了种地的那一年,谢承宸出宫的次数屈指可数,大多还是有正事要办,比如代替元朔帝,去徐贵妃娘家拜寿等等,真正出去玩的只有两回……也难怪他这么高兴了。
只可惜,某些人就是看不惯他这么开心。
第二日一早,又是小朝会,是以只能下午出发。谢承宸好不容易熬完了小朝会的讨论,被丞相老师考察完了近两天的作业,再布置了接下来的任务,今天就没什么事要紧着做了,接着就等着夏亦真来接他。
也是谢承宸牵挂国事,吃过午膳,看夏亦真还没来,他又着人把今天送来的奏折拿两本来批阅,才看着头一本的第一页,险些没把谢承宸气得下令把那人给抓进牢里去,所幸他还记着元朔帝嘱咐他的“勿使士人因言获罪”,这才没头脑发昏,办出错事来。
但这人写的内容,实在太叫人生气了。
开篇就是一大段发散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之类的废话,论述礼制朝纲,先劝了一句陛下要给弟弟改名字啦!接着他毫不客气的指出“陛下,臣见着你给礼部圈定的,打算给皇太后的封号了,那可不怎么合适,怎么能比元配还高一等呢?更何况徐太后虽然是陛下生母,但并不算正儿八经的皇太后呀!”
当然了,后头那句他也不敢直白的写出来,只是暗示而已,但就是暗示,也把看懂了的谢承宸气得手发抖,这大好的日子,偏要给他添堵。
要说元朔帝平日里,对谢承宸真是不错了,但就这一桩事,让谢承宸真是不知道咽了多少气,若是元朔帝后宫有中宫皇后,谢承宸又是徐贵妃所生,那谢承宸也就认了,也不会去妄想这皇后之位,以及它随之带来的谢承宸的嫡子身份的好处。
但元朔帝后宫里,连贵妃都只有徐太后一人,四妃的位份,只有两个,等到谢承宸继位的时候,元朔帝后宫里还活着能够有太妃做的,一共也就七个妃嫔而已,像是什么前朝皇室连后宫宫女也曾承御之事,根本不可能发生在元朔帝身上。
也就是说,元朔帝宠幸过的,包括徐贵妃跟早逝的元配皇后在内,一共也不超过十五人。后位更是空悬将近二十年。却偏偏不肯把徐贵妃立为皇后,任那个位置就空在那里。如今更是有臣子拿这件事来说嘴,谢承宸要是不生气,那就是枉为人子了。
谢承宸一个字都不想再看下去了,把那人的名字记下,着人去查查他的风评家世,谢承宸就坐在桌前生闷气。他原本还想着要带奏折去双溪寺看来着,如今被这人一气,看到奏折就来火,随手翻了两本,还都是劝谢承宸给谢承远改名字的,更生气了,索性一本都不带,连《朝闻速报》也不想看了。
或许小孩子的天性比较敏感,也或者是在皇宫这样的地方成长起来的小孩,懂事会比较早,被夏亦真接来,跟着谢承宸上了马车之后,谢承远就一直没有怎么说话,也不像平时那样一直缠着谢承宸要玩耍。
陪着谢承宸一起沉默,靠在谢承宸手边,默默的玩着带来的九连环,谢承远也一点抱怨也没有,让好不容易才消去负面情绪的谢承宸,无端多了两分愧疚,原本是一起出来玩的,他一个人摆脸色像什么样呢?
再掀开车帘子,原来已经过了最热闹的街市了,谢承宸更觉得自己之前做得不对,听着外面全是自己陌生的热闹,谢承远该多好奇啊,却什么也没说,只是自己玩着自己的,也不敢打搅谢承宸。
拍了拍谢承远的肩膀,勉强从路边找到点什么特别的谢承宸,露出一点笑容来:“远儿来看,这个可是传承快两百年的老店了!”
谢承远兴高采烈的往他身边一扑,一双大眼睛水亮亮的:“哥哥,两百年是多长,比三岁大多少呀?”他现在就记着自己是三岁了,跟外物比较时的时间标杆,都是自己的年纪。
谢承宸皱眉想了想该怎么描述这个问题,那家曾有过七位谢家皇帝吃过饭,开国□□还曾经留下过题字,皇室内部还流传着不少在此发生过的故事的老店,就这么消失在了街角之后,让他不知道怎么介绍才好了。
不管如何,还是先解释这个时间问题吧。
绞尽脑汁向一个孩子描述,两百年到底比三年大多少的概念,谢承宸觉得自己很有些头疼,不过谢承远是个聪明孩子,会举一反三,说话也有趣,这才没觉得烦闷。
不过谢承宸也不用担心之后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