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陈王封地那头没有更多的消息传来之前,夏亦真的讯息却是通过每日的战报,十分方便的传送到谢承宸手中。在这种时候,就算是有能力传递消息,彼此挂念的恋人,也没办法在其中夹杂些让人觉得肉麻的甜言蜜语。
交换的信件毕竟还有一个正式的称呼,叫做“最新战报”。谢承宸小时候还曾经疑惑过,为什么臣子写给元朔帝的信件,元朔帝也能毫无芥蒂的拿出来给众人看,有时候如果与会的人众多,这信件至少得经过十来个人的手——几乎没有什么隐秘可言了。
等谢承宸自己当了皇帝,才知道,这样做既是显得皇帝信重臣子,这信件的内容并无不可见人之处,也是因为真正不能见人的内容,根本不会经过明路到达元朔帝手上。但利用那般隐秘的渠道,动用不少人力物力,只为了跟夏亦真安全的打情骂俏,谢承宸做不出这样事情。
至于互相交流的奏折上书,写得隐晦一点,也不是不行,古往今来,那些彼此之间一丁点暧昧关系也没有的君臣,称得上君臣相得的那一些,写信往来的时候,话语简直肉麻的没眼看,那不也是一段佳话,并没人想东想西么?
只可惜谢承宸自己心里有鬼,又担心夏亦真的名声,怕他会被后人写进佞幸传里,这才战战兢兢,写封信也要斟字酌句的,生怕自己泄露了真正的心意。
他的个性向来也没有夏亦真那般洒脱,哪怕想写一些亲近的话,还没落笔呢,想想之后可能会有多少人研究这封信,揣度京城这边对战事的看法,就觉得落笔极难,最多最多,也就是关切的问上一句,听说北边早晚温差很大,不要贪凉,要好好保重身体。
夏亦真的回信可比谢承宸要热情多了,从谢承宸的身体问起,连谢承远补种的那些农作物也问到了,再说说他在路上的见闻,戎族人的可恶,足足写了十来页纸,也不知道他在行军路上,到底哪里来的时间写这么多废话。
嘴上是这般抱怨,谢承宸却不得不承认,每三日一封的夏亦真的来信,是他最为期待的事情。别人可能只会觉得夏亦真实在太过肉麻,他却似乎能从中品味出不一样的甜丝丝的味道来。虽然他每每回复这样的信件时,仍然只是寥寥数语对自己近况的描述,再多关心夏亦真两句,剩下的就全都是正事的内容了。
夏亦真的信件,也从侧面显示出了一点,如今的战事并没有给他太大的压力,没看见他还有时间写信聊天么?如果真是局势胶着,或者是对大衍不利,他哪里还有这种闲工夫?
或多或少安心了一点的谢承宸,再次恢复了夏亦真不在时的生活,除了每天必做的事情,多了一项看报纸之外,谢承宸的生活与之前也并没有什么区别。虽然每天处理的政事确实是不一样的。
等时间又过去了半个多月,来到了七月底,沁怡公主那头,也终于传来了第一个好消息,她把陈王府所在的黎郡首府给夺回来了,还手刃了邬骨族的叛军首领。
她这边一开始就比北边顺利许多。一开始带领手下的部队赶赴原本的封地,借着收拢安置原本属下的家属的名头,沁怡就很是聚拢了一批有凝聚力,对她也十分感激信赖的下属,以他们为骨干,重新编队训练,很快就摆脱了之前跟不怕死似的邬骨族人势均力敌的局面,占据了上风。
两方僵持,邬骨族就在城池内大肆享受作恶,反而激起了战斗力,显得十分难对付。城中幸存百姓更是损失惨重。他们需要一个突破口。
沁怡看起来大大咧咧的模样,实际上比起作战风格规规矩矩,自己几乎从不犯错,却从不会错漏一个敌方错误的夏亦真,这个姑娘的手段可能并没有那么中正,显得不太容易被人接受。
一家子人的血海深仇,沁怡一个人将之全部都担负了起来,难免会有手段过激的时候。当初邬骨族人是如何骗开陈王府所在城池的城门的,她抓住叛军首领的儿子后,也打算原样这么来一回,只可惜这人比她庶兄要有骨气的多,死也不肯配合她。
于是沁怡就真的一刀把他劈成了两半,那人止住呼吸之时,一双眼睛还死死的盯着沁怡公主,像是不敢相信这个看起来娇柔的女子,居然会有这般狠辣的手段。沁怡狠的还在后面呢!这人死了她难道就没有可以利用的地方吗?
她先给先给窃取陈王府的叛军首领,送上了他儿子尸首的一半,言明要是想要另一半,就拿她庶兄来换。那叛军首领原本有七个儿子,当初叛逃时就只带出来三个,一路上死了两个,最后的这一个,就死于沁怡公主之手,他当然恨得要死。儿子的尸身当然要拿回来,那女人的命他也要。
这人把满腔恨意都发泄在了沁怡的庶兄身上,等交换手中的物品时,沁怡简直不敢认那团肉就是她那个叫人恨之入骨的庶兄,不过很快,双方准备的后手就暴露了出来,交战之间沁怡的庶兄还想偷袭她,被沁怡亲手杀死。
最后混战一片,沁怡杀掉了邬骨族的叛军首领,但邬骨族的其他将领,带着手底下的士卒分头逃窜了,却是不能让她把这些人都一网打尽,而且这些散兵游卒,一点纪律也没有了,只有残余的兽性武器还有对大衍人的仇恨。放任他们,只会让这周围的普通村庄寨子里的人,受到极大的威胁。
沁怡只能暂且被拖住,一点一点的收拾他们。
但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交战以来,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