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大哥所说,父母两人不堪其扰。
朴初雅想,那就换房子吧……
父母养她这么大,但凡是能给得起的,她都给他们。
朴初雅其实隐约知道,父亲的酗酒,在她离开之后,又有些故态复萌。
她回想着过去的那些年里,也不是没想过要报警。
不是没想过,劝父母两人离婚,然后她就可以把母亲带走。
可是母亲总是哭着说——
“你还记得你爷爷临走时说过什么吗?他会好起来的!他是这个家的顶梁柱啊!”
仿佛这个家里,除了不怎么记得朴爸爸年轻时样貌的朴初雅。
其他人,去世的爷爷、被暴力对待了许多年的母亲、有了自己家庭的大哥、远嫁春川的二姐,仿佛他们其他的所有人,都对那个“一定会变好”的未来很有信心。
朴初雅保持沉默,与家人一起等那个虚妄的“未来”。
但没有想到的是,爷爷临终前描绘的“未来”,始终没有到来。
一直也期盼着那个“未来”的母亲,却终于病倒了。
身体上的疾病都变成其次,要命的是,母亲患上严重的抑郁症和幻想症。
有时候缩在墙角呆一整天,有时候尖叫不休,仿佛有恶魔向她扑来。
朴爸爸的酗酒更加严重,朴妈妈进了精神类的疗养院。
电梯公寓的房贷,以及疗养院的大部分费用,都是由朴初雅一个人在负担。
按着亲戚们的论调来讲——
她是朴家三兄妹当中,意外地、最为出息的那一个。
所以她该多给。
朴初雅依旧沉默,对于大哥大嫂姐姐姐夫的回避,都只静静看在眼中,却不挑明。
她开始算自己的每一笔收入与支出。
可是再怎么算,为了负担这些费用,朴初雅也有过一段格外穷困的时候。
那时候青鸟团刚出了二辑。队长姜撒朗,因为一连番丑闻的爆出,独自去了国外散心。申雅中回家小住,同时也帮着李准硕,在公司里与杨代表明里暗里针锋相对。林赫拉三天两头地不在家,像是彻底地迷上了地下黑泡,以及她那群黑泡圈的朋友……
而朴初雅,偶然一天,她查询了自己的□□。
发现里面居然一分也不剩了。
之前出专辑、活动之类的报酬,已经都交了房贷,或是疗养院住院费用。
后面的许多报酬,又因为还没到公司结算时间,大概还只是趴在财务室里的一堆数字报表。
而且青鸟团二辑发行之后,由于姜撒朗不在,许多团体活动都无法进行。
没有团体活动的话,朴初雅的性格不适合上综艺,不适合访谈,也没有表演天赋。尤其也是,现在杨名硕也不再会为了打压姜撒朗,而刻意捧没什么背景的朴初雅。于是朴初雅一个人静静地待在宿舍当中,不知道自己还能够做些什么。
连着好几天,她都对着那张空无一文的□□,表无表情。
钱包里还有些现金,冰箱里还有些水果。
朴初雅靠这些东西撑了一周多,家里二姐又打来了电话——
母亲疗养院的费用没了,医生催了好几次,说如果再不缴纳费用就再不收留。可是大哥家的孩子摔断了腿,大哥家拿不出钱,二姐家刚在春川买了房子,小夫妻两人也欠了一屁股的债。
所以,疗养院的费用,一如既往地……
只能指望她朴初雅。
女孩独坐在宿舍当中,她回想自己还小的时候,还没有成为明星的时候。
然后她猛然发现,那时候,她或许都还没有现在这样悲哀。
那时候,她只是自卑,只是没有能力。
没有梦想,也看不清自己的未来。
而现在,却是能力不够。
她无钱无势,在公司里没有根基。她徒有一把好嗓子,除了青鸟团体活动之外,却再没有一点可发挥的余地。
她一直都想要追上姜撒朗,可是,慢慢地却发现。
她拿什么去追呢?
唱功她可以练,技巧她可以学。
但是她用尽了全力,却依旧这样狼狈。
连母亲的住院费用,都不知道该去哪儿找,更别说,她之前甚至还想把母亲接来首尔照顾。然而,钱总是怎么攒都不够。
那时候,在家里催着要钱,而朴初雅的□□里一毛钱都没有的时候。她一边私下里,拜托了自己的助理去打听,有没有什么结算比较快的个人活动。另一边,却也开始考虑……是不是,向谁借一点钱?
可是该向谁借呢?
撒朗?雅中欧尼?赫拉?
仙姬老师?晟基师兄?
朴初雅把所有人,都在脑中转了一圈之后,发觉可能只有姜撒朗与申雅中,手头相对来说最为宽裕。姜撒朗手里有大把表仁厚留下的钱,而申雅中是标准的富n代。
可是,紧接着,又犹豫了……
别人再怎么有钱,那都是别人的钱。
房贷离还完还早,疗养院每月的费用,也都不是小数目。母亲患上的精神类疾病,一般很难痊愈,基本要一辈子都做好会随时复发的准备。也就是说,治疗费可能要一直存着。而且另外,如果可以的话,朴初雅还想要自己在首尔买套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