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姓罗的商人五十出头的年纪,头发已经掉的差不多,白白胖胖,看着就是平日好吃好喝养尊处优惯了的。听说是个粮商。
按照如今太原城的粮价,想不富,倒也难。
他听得刘安介绍完,便站了起来,“小民久仰世子爷和温少爷,今日有幸一睹两位风采,实在是三生修来的福分。”说着他拿出一个锦盒。一对有小臂长短,玉色纯正,洁白透明如凝脂般的玉如意,屋内烛火通明,更是照着这对如意的玉色愈加流光溢彩,“两位长途跋涉来到太原府,想必劳累,这对玉如意便是给二位安枕使用。”
这成色、这玉料的大小,怕是皇宫内的贡品都未必及得上。
温知如看着锦翌珲眨了眨眼。难怪都说京官难做,这在京城天子脚下,哪能这么堂而皇之的送礼行贿。
“罗老爷的心意我领了,这礼未免贵重了些。”锦翌珲将重新将锦盒合上,端起酒杯,“我先敬罗老爷一杯,多谢盛情款待。”
“可不敢当!”那姓罗的也赶紧斟满了一杯酒喝下。
“不过些不值钱的玩意,哪里谈得上贵重。”又站起来一位高高瘦瘦的青年,据说某位郡马爷的堂弟,姓楚,在山西做的是盐商。
他同样与锦翌珲敬了杯酒,也递过来一个盒子,“一些小玩意,给世子爷赏玩的。”
盒子打开,是十二颗鸡蛋大小的夜明珠,一时间照着屋内亮如白昼。
还记得几年前番邦使者觐见,也不过就送了五颗夜明珠做贺礼,似乎还没眼前这些个头大。
这出京一趟是要发财啊!
“楚公子太客气了。”依然是面不改色的将礼盒又推了回去。
“今日是给世子爷和温公子接风洗尘,再寒暄下去,才可都凉了。”刘安忙出来打圆场,“这些都是醉霄楼特色菜式,两位尝尝。”
刘安一面招呼锦翌珲和温知如吃菜,一面又朝着门外吩咐,“来人,再温些酒来。”
刘安今日安排的包厢内是一个足以容纳十几个人的大桌,可如今只是三三两两坐着六七个人,这会儿听得刘安的吩咐,便有四五个端着酒壶的妙龄少女推了门进来,一人一个坐在了几个富商和官员身边。
只是锦翌珲和温知如身边倒还空着。
温知如这还在纳闷,这种美色当前的事儿怎么能忽略今晚的主角,就看到又有一个女子一路低着头,畏畏缩缩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
她穿的并不如之前几位女子华丽鲜艳,只是寻常的裙衫,连头发都是梳的妇人发髻。
这是什么新花招?
温知如还疑惑着,就见那妇人在锦翌珲身边跪了下来,“民女婉倩见过世子爷。”
“婉……倩……?!”锦翌珲一时就愣住了,刚握着筷子要给温知如夹菜的手就这样停在了半空。
“是民女。”那妇人微微抬起头,看着锦翌珲,眼中含泪。
锦翌珲连忙放下筷子将对方扶起来,“婉倩,怎么是你?”
那女子只是摇摇头,又将脑袋低下去,温知如分明看到她眼中的泪珠已经一滴滴落在了锦翌珲的手背上。
这是什么情况?跑了这么远的路还能遇到熟人?
只是匆匆一瞥,温知如也已经看清了那女子的样貌。
她的五官小巧精致,不似风尘女子的妩媚张扬,而是小家碧玉般的娇俏可人。
虽说是过了十四五岁青春貌美的年纪,可却是风华正茂的好时候。她的脸上并没有太多的脂粉,略带苍白的肤色和微红的眼眶实在是我见犹怜。
但看锦翌珲那一脸欲言又止的心疼样,温知如胸口顿时涌起一把无名的火。
前日才被那个天香楼的头牌勾了魂去,这会儿连个有夫之妇都不放过了?
“嗯哼,咳咳……”温知如咳嗽了一声,提醒身边的男人别太过分。
锦翌珲这也意识到大庭广众之下男女授受不亲,松开了扶着对方的手,让她坐下,“婉倩,你怎么来这儿了?”
“我……我……”穆婉倩吞吞吐吐,抽抽搭搭。
刘安这才开口解释:“世子爷莫怪,许夫人,我是说这位穆姑娘的身世实在可怜,听闻世子爷亲临太原府,她求了下官很久,下官也是于心不忍,才允准她前来,希望没有扰了世子爷。”
“无妨,我与她也是多年未见,倒是有劳刘大人成全了。只是不知道她府上出了何事?要求见于我?”
要说起来,这位穆婉倩姑娘不是别人,正是锦翌珲幼时定亲的未婚妻。
穆家也不是什么名门贵族之后,不过穆婉倩的父亲早年追随贤王爷在战场出生入死,最后也是为了救贤王爷战死沙场,当时穆夫人身怀六甲却几欲寻死,贤王爷于心不忍这才定下了婚约。
要说起来,穆婉倩的年纪比锦翌珲还大个半岁,十四五的时候就来王府提过要完婚的事,贤王爷重信守诺自然不会反悔这桩婚事,只是老夫人心里看不起这个家世平平的孙媳妇,想到将来锦翌珲可是要继承王府爵位的世子,便一直以世子年幼还在读书等等的理由给推了回去。
终于一直磨蹭到了锦翌珲十六岁那年,再不完婚也实在是说不过去,可两家好不容易准备商定婚期,贤王妃就突发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