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撕裂了天幕,天像裂开了无数道口子,暴雨汇成瀑布,在基隆的上空倾泻而下。
不知是米华的泪水,还是天空倾斜的雨水,顿时将坑坑洼洼的佐伦巷添平,此时的佐轮巷就像一面大镜子,只是镜面被上天溅起的雨泡遮掩而失去了应有的反射光。
“思荣!思荣!妈妈来了,你在哪里?”
米华冲出佐轮巷,站在基隆港的堤坝上,望着遥远的海面,海风卷起的海浪一浪高过一浪,仿佛要将米华吞噬!
“思荣!思荣!”
走下海滩堤坝,米华低头看着脚下过去松软的,平时在阳光照射下,洁白,细腻的沙滩泛出的银光,此时被风雨淹没。五颜六色的贝壳,也失去了应有的光彩,随之而来的只有呼啸的海风和狂奔的海浪。
风雨中,米华喊破了喉咙,仍然没有海滩和思荣的任何踪影,只有海浪拍岸哗哗啦啦,道道波浪不断涌来,撞击在岸边的岩石上,发出天崩地裂的吼声,喷溅着雪白的泡沫.同时浪涛又像顽皮的小孩子跳跃不定。
从远海飞过来的乌云像狂奔的野马,米华仿佛觉得自己被狂奔的野马踏得粉身碎骨。
“海滩,海滩,你不能!”
“妈妈!妈妈!”
是幻觉,是直觉,米华仿佛看到海滩抱着思荣踏着海浪向海的尽头走去;
米华仿佛听到思荣嘶哑的童声从海上飘来……
米华的双眼模糊了!神智紊乱了!她感到自己眼前好像乱石崩云一样,海浪堆起的千堆雪要将她淹没。
湛蓝的海水瞬间变成血红的颜色,由此模糊了米华的意识,使她仿佛感到天地都在旋转。
“阿姆说得对,没有你,阿妈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孩子,等着阿妈!”
海水淹没了米华的腰部,胸部、颈部。
米华感觉自己的整个身子好像被灌了铅一样,一直在往海底沉没。
“小华!小华!”
“荣哥哥!
荣哥哥,我把我的荣荣给毁了。”
“小华,你既然生下了孩子,就应该担起母亲的责任,为什么不像母鸡那样保护好自己的孩子!你是一个不称职的妈妈!你不配做母亲!”
米华仿佛看到杨德荣鄙视的目光像利剑,直刺自己的心脏!
愧疚之心使米华不敢面对自己曾经的丈夫。
“荣哥哥!你等着我!”
“我不会与一个没有责任感的母亲在一起的!自己的孩子都照顾不好,你还能做一个好女人吗?”
朦胧之中,米华看到杨德荣拂袖而去。
海水将米华的身体淹没。
……
大妹子,你醒醒,你醒醒!”
“妈咪!妈咪!你不要睡觉,我不要你睡觉。“
“大妹子,风雨中潮湿的沙滩,寒气会浸入体内,躺在这里你会生病的,我背你回去。”
海滩边说,边要去抱米华!
“我不要妈咪生病,我不要妈咪生病,伯伯,思荣不淘气了,不让你抱了,你快救救妈咪吧!”
思荣撕扯着海滩的衣袖不停的哭。
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思荣用小手揉着自己的眼睛。思荣越是揉搓,泪水雨水越是往她眼睛里边钻,使她哭得越厉害。
“我咋真昏呢!还不如一个孩子,应该先救人。”
海滩将米华平放在沙滩上,一只手的指甲顶着米华的人中,另一只手在米华的腹部不停的按压,反复做着溺水救人的动作。
海风略过海面,掀起层层波浪。
海浪触及海岸,声音是那么狂躁。
“妈咪!妈咪!”
海风海浪淹没了思荣的哭喊;
“大妹子!大妹子!你听到了没有,思荣在喊你!
平时你常开导,要我好好的生活,要坚持,你今天这是怎么了?你为什么想不开,你要是走了,思荣咋办?思荣离不开你……”
其实海滩多想说,自己同样需要米华的关照。
海风,海雾将整个海滩笼罩,任凭海滩拼命的呼唤米华;
任凭海滩将米华的人中穴掐出殷红的鲜血。
海阔天低,云雾连着天海,将空间压缩,将海滩的呼喊阻隔,米华始终没有意识。
“我ta妈真昏,大妹子,我知道你不放心思荣,一个女孩子跟我在一起,你一定是来找思荣的,她一定是惦记孩子。”
看着米花没有任何意识,海滩停下施救跪在米华面前,双手抽打自己。
“我为什么要带思荣出来,让你担心,我不是人,我不是人!我该死!我该死!”
“大妹子,你醒醒,你听我说,我不是有意的,抱着思荣站在海边,风雨中我一直看着海的对岸,望着朦胧中的对岸使我忘记了一切。使大雨让我不得不抱着思荣躲到码头下边的防空洞,是思荣透过防空洞看到你被海水包围,我才赶过来的。
大妹子你醒醒!你睁开眼看看吧!思荣完好无缺就在你身边。”
“妈咪!妈咪!你醒醒,我不要你睡觉,你不要不理我,我以后不淘气了,听你的话。
伯伯,你快让妈咪说话呀!”
思荣不知道妈妈为什么不睁眼,她以为是自己淘气,所以妈妈才睡觉不理她。
“思荣!我的思荣呢?”
“璐伯伯,妈咪!妈咪醒了。”
“大妹子,对不起了!”
是思荣哭诉的求救才使海滩顿悟,海滩用手捋去脸上的雨水,一阵腹部重压下,米华腹中的海水像水柱一样从口中喷向天空。随着米华口中喷出的海水过后,她慢慢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