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王眼风一扫,便瞧见了那匆匆跑来的身影,嬛嬛一抹楚宫腰,若是问最开始他为什么会对她起了邪念,约莫就是因为这纤瘦合度的腰身了,握在掌间的感觉好到不能再好,凭什么要委屈了陆稹那阉人。襄王眼底神色暗了暗,陆稹领着人从殿中慢慢走了出来,他似乎没瞧见梅蕊即将奔赴到来的身影,只是扬了扬下颌,带着浅淡的笑意对襄王道:“王爷昏了头,现在迁怒到一个宫婢身上了,莫非王爷觉得杀了她会帮助王爷扭转局势么?”陆稹的语气十分善解人意,“臣劝王爷还是冷静写,莫要再丢人了。”
襄王眼底都红了,他咧嘴大笑道:“陆稹,你当本王傻么?无论本王放不放了她,本王都大势已去,倒不如再给你些不痛快来尝尝,你是不是觉得自打遇上先帝之后,自个儿就顺风顺手,欺瞒先帝,利用先帝的宠爱骗得大权在握,北衙护军,多威风八面,谁能想到这背后的肮脏龌龊了。”他偏头瞧了瞧,那动人的影子越来越近了,襄王眼中的神色有些得意起来,“那丫头说是信你,暗地里却不晓得疑了多少次,你当真以为,你这种人能寻得真心对你的么?若你是当年那个躲在冷宫吃剩馒头的陆稹,她能正眼看你?别多想了,归根结底,你便是抹消不掉你的过往。”
襄王的语调慢了下来,他开口,一字一句地道:“叛党之后。”
“住口,”陆稹的面色寒了下来,“谁许你信口胡说?”
“本王信口胡说?”襄王还是一面退着,眼见着要退上了城墙,“当年陆相书房中的那封信,不就是那梅景臣寻出来,面呈给陛下的么?”余光瞧见那个身影骤然顿住,襄王无不得意地扯了扯嘴角,“谁能想到梅景臣立下大功,本该封官赏爵,没料到他却推辞了父皇的隆恩,自归故里去了。当初在你身边瞧见那丫头时,本王还纳了闷,怎么你便就将个仇人的闺女瞧上,养在身边,为的是有朝一日将她剥皮吮血,报你陆氏满门被抄斩之痛么?”
他扬声,“休要在本王面前遮掩,当年的事情,你瞒得了梅蕊,难道还瞒得过本王么!”
梅蕊从掖庭匆匆赶来时,入耳的便是襄王的这一番话,她突然想起在最初的时候赵后也对她说过同样的话,她起过疑心,也曾问过陆稹,若是两家当真有什么仇怨,那便没有必要再继续下去了。
陆稹当时是怎么同她讲的?告诉她那些都是赵后的挑拨之语,教她不要去信,她在这诺大宫城中,唯一需要信的只有他。
可他还是骗了她。
不,现在断言还太早了,襄王早先便瞧见了她的到来,若是他与赵后一般扯谎来骗她,只为了离间她与陆稹之间的感情,她就这样平白的信了,岂不是辜负曾对陆稹说过的那些话?
她抬起头来,陆稹站立在人群前,一身的风骨,冷冽骇人。
她听他寒声道:“是,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