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了,桃花还未谢,海棠已生得极好。
粉白娇嫩的花蕾上几滴水珠儿尚在缠绵打转,滴溜溜的,让人看得舒服极了,透出一股生命的活力来。
这本就是海棠中的圣品,生于宫墙,盛于宫墙。这岂非是最难得的景色?
空中弥漫着醉人的气息,人已醉了。
靠在紫檀木椅上的女人轻轻笑了笑,她十分满意,满意这恰到好处的雨,满意这临安此时的天气,最满意的,却是这满堂的花。
“海棠酒满,一念花开。”她已情不自禁,她望着不远处的临华殿,冷艳的笑容变得更加冷艳。
没有人影相随,人影已去临华殿。
她已将去。
她的时代已经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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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与叶初尘分头行动的风神秀已到宫门之前。
这寻常百姓只能仰望的宫城,多少有些令人望而生畏,却往往有人要争个你死我活。这本就是人类最大的悲哀之一?
风神秀不会畏惧,反而偶尔会出现在这些地方,列侯宫殿他没去过的已是极少。
他只希望这次能够像以往一样,只是一趟解闷的旅程。然而这终究只是希望罢了。
临华殿,已入眼帘。
一切仿佛笼罩在海市蜃楼之中。
这海市蜃楼之中又隐藏着什么?
袅袅烟雾中笼罩着不真切的宫殿,檀香木雕刻而成的飞檐上一条蟠龙巨影仿佛真的一般。
殿内的金漆雕龙宝座上,坐着一位雄霸一方的王者。一旁坐着的冷艳女子满意的笑着,她当然就是吴王的妃子慕容冰。亩瀛人,“伊贺青木”也在其中?
观其形势,似乎正在宴饮之中。
房梁上的风神秀不禁呼出一口气,一切似乎还不算太晚。
其中引人瞩目的自然是上座的两位主人。公孙名他自是十分清楚,这位人物雄峙江东数十年,所具王者气度已能慑服一般的武林高手;冷艳的慕容冰他却是极少了解,依稀只记得陆丫头曾说过几句。思及此处,风神秀忽有所觉,按理而言,陆丫头既似知道一切,此刻应该在这宫殿之内才对。可方才眼神所过,竟未曾看到相似身形。
风神秀虽自负轻功了得,却知殿内高手绝非等闲之辈,他亦不敢轻举妄动。他只得穷极目力,扫视众人,绝不至遗漏任何一条可疑身影。
先是东瀛人所在之处,细看之下,风神秀却略感惊讶,他发觉其中竟然没有柳生门下存在。此时他却怀疑,这宴会目的何在?
及至慕容冰所处位置,见到两个丫鬟侍立左右,却总是看不清容貌,他倒是不会怀疑她们,王妃身边的人,又怎么会是她呢?待看到公孙名,风神秀陡生一股奇怪观感,此人虽极具豪雄之像,却又有几分阴翳之色,最奇怪之处在于,竟似给他两分熟识的感觉。这种感觉,并非是源于容貌,而是气质。
正在此时,公孙名忽然放下了酒杯,缓缓自宝座之上站了起来,殿内众人亦不得不停杯,风神秀便知晓此刻正戏来了。
“孤的意思,伊贺流的客人们可明白?”
“伊贺青木”旁边一位身材矮小的男子身形一震,恭敬答道:“王上与东瀛的友谊自然会长存下去,另外,关于刺客之事,伊贺一派自会提供一切帮助。”
公孙名面无表情道:“如此甚好。”
场间众人唯有谢道宗面色难看,吴王此言正是从另一层面表达不满,若非办事不力,怎会在如此长时间也未缉拿到凶手?
谢道宗上前一步,拱手道:“王上刺客案既有对策,那关于张九师之死,是否已有解决之法?”
公孙名此次没有回答,却是王妃清冷的声音传出。
“此事已无须解决。”
谢道宗眉头一挑,语道:“王妃何出此言?”
慕容冰从上台微微走下,清丽的笑容泛着几分恣意,她认真说道:“因为海棠已经盛开。”
谢道宗面色微变,不知她所言何意。不仅是他,几乎所有人都不知到慕容冰的意思,除了公孙名。
他笑着走到谢道宗的身前,正色道:“是啊,因为海棠盛开了。”
一句话,一阵风。
清风携花而来。
是海棠花。
花已满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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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在此时,令人始料未及的事发生了。众人只看到吴王忽一拳击打在谢道宗身上,只听一声闷哼,后者毫无察觉之下已然中招,只觉一股阴冷气劲侵入体内,同时一股逆血喷出。
公孙名正欲再出手,忽然惊觉一股凛然刀气自头顶袭来,若是他再对付谢道宗,必会被这刀气击中,在此时刻,以伤换伤实属不智,他只得转攻为守。
一切只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众人目瞪口呆之际,谢道宗已被公孙名偷袭致伤。
那突如其来的刀光却是来自殿外。
来自一阵风。
随花而来的风,随风而来的人。
青衣猎猎,正是危急关头出手的风神秀。
他右手掣刀,左手抵在谢道宗的背上,压住那股深寒真气。而谢道宗则双眼微闭,只缓缓说出一句话来。
“原来你就是柳生颜。”
此言一出,众皆哗然。慕容冰冷漠地看着台阶下的谢道宗,说道:“他是公孙名,还是柳生颜,现在又有什么差别?”
听得这句话,风神秀忽然醒悟过来,沉声道:“原来一切都是你们计划好的。”
慕容冰巧笑嫣然,说道:“本宫虽不知你怎会出现在王宫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