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中有言:九月九日,佩茱萸,食蓬饵,饮菊花酒,云令人长寿。
九月初九,一直是个好日子。
天佑七年的这一天,相比以往,却要更多了一丝韵味,危险而神秘。
只因这一日,乃是群豪齐聚盘龙顶的日子。
秋意渐浓,西山已俱是落叶。
等到风神秀赶到盘龙顶的时候,这里早已被大晋京都禁卫所包围,想想便知,普通人已无可能进得去这个地方。
然而,每一片落叶,每一块山石,都似是站着一位江湖人物。
兴盛而繁华的洛阳江湖。
就在这个时候,一位白衣胜雪的公子踏空而来,在这个空旷的顶峰,徒添一道瑰丽风采。风神秀微微一笑,脚步亦是轻轻一点,人已如惊鸿掠影,一闪而过。
白衣公子似感应到身后那道熟悉气息,身形却是丝毫未变,仍是以绝顶轻功掠向那人影憧憧的盘龙顶。
嘈杂的峰顶仿佛霎时之间安静下来,因为只在这一个瞬间,就有不下十数道身影不约而同飞身往上而去。
就在风神秀提身换气之刻,忽从左下一侧掠出一道人影。
影出剑随,寒芒彻骨。
风神秀凝眉一看,发现这人正是苦寻他未果的顾朝雨,不禁露出一丝难为之色。一念至此,他不由强自换气,人便正好与后者交错而过,轻飘飘落在一处地面之上。
甫一落下,一位气度非凡、衣着尊贵的人便迎了上来,正是宁侯司马临,而随立左右的,除了佳公子模样的步轻尘之外,还有消失许久的赢川主仆。宁侯倒是未加责意,仅是拱手相迎。反而是步轻尘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风兄,你到底做了何事,惹得雨公子这般态度?”
赢川自顾道:“风雨相见,不如故人,反而像是仇人,真是奇怪。”
听得此二人的话语,风神秀的笑意更苦,也正在这个时候,一道锋锐的眼神仿若刀剑一般切割他的身体,正是顾朝雨又折返回来。
就在他傻愣愣着无言相对之时,一句温和雅致的话帮他解了围。
“风兄莫非是才到吗?”
众人一看,这人正是楚国飘然画公子——叶初尘。
风神秀眼神一亮,侧身向前说道:“叶兄来得真巧。”
白衣胜雪的叶初尘一脸微笑地看着风神秀等人,眼神中含着浓烈的战意。
哑然之时,顾朝雨冷然道:“风神秀,这些天,你是否离开过洛阳?”
闻听此言,风神秀呆了呆,说道:“我自然未曾离开洛阳。”
一阵沉默,顾朝雨不得不沉默,她也不得不承认,这十数天来,她几乎翻遍洛阳城每一个角落,每一处酒楼,然而,却没有发现这个酒鬼的身影,就像是,面前的这个人完完全全地消失了。
叶初尘忽然说道:“我也很想知道你躲在哪里。”
赢川笑了笑,他虽然因为自身之事离开了洛阳,但亦从众人的谈话中清晰了解这件事的始末。他笑,只不过是因为,又有一个朋友中了风神秀的昏招。
步轻尘也在笑,是苦笑,他在三年前那个美丽的花园里被这个朋友所败,所承诺的东西,还了这么久,还是没有还完。
所以他问赢川,声音中带着几分好奇:“莫非你知道?”
所有人都看着赢川和风神秀,包括这件事的事主顾朝雨。
赢川道:“你们说,在那段不长的时间里,洛阳什么地方最危险?什么地方又最安全?”
洛阳的禁地有很多,皇宫,八王别院等。
而以顾朝雨的耳目,若是风神秀进了这些地方,她总会知道一二的。
“咔擦。”
步轻尘忽然收起了手中的扇子,一脸惊愕的看着风神秀,喃喃道:“莫非。。。”
风神秀微微一笑,他如今的笑,是得意的笑。
他当然得意。
周围人的智慧已算高,此时看他的表情,都已联想出事件的全部。连宁侯这位纵横朝堂与武林之间的前辈也不禁说道:“最危险的地方,即是最安全的地方。谁也想不到,你会躲在剑雨楼里。”
谜底一旦揭开,总有人笑的。
风神秀在笑,叶初尘在笑,宁侯在笑,就连不太爱笑的赢川也笑了。
然而顾朝雨的嘴里却有着几分苦涩,她怎么想得到,风神秀竟有这么大的胆子,留在高手如云的剑雨楼里。
顾朝雨的嘴唇在颤抖,她不禁问自己:“难道真的没人猜得到吗?”一众守卫不知道也就罢了,竟连自己和梁伯也未曾发觉,还有兄长。
一种难以置信的感觉从心底升起,想要在剑雨楼中隐藏着,若是没有内应,迟早会暴露。像那位戴着蝴蝶面具的女子,也是跟在自己的身边。风神秀若要藏在剑雨楼里,除了偶尔回来的兄长,还会有谁?
正在笑的风神秀忽然感到一阵凉意,他双眸微侧,正看到,胸腔不断起伏的顾朝雨,一双满是英气的大眼正盯着他,盯得他有些慌慌的。
他不禁说道:“我想,总归是我赢了。”
顾朝雨平静道:“你有什么问题,就问吧。”她面部虽保持着平静,心里却早已告诉自己,等找到顾惜音,一定要他好看。
风神秀一愣,他自然不会想到顾朝雨会就这样干脆地认输了,这绝不该是一个女子的作风。他忽然觉得有些好笑,这种事情,不知内情的人怎么会了解各种乐趣。
然而他却没有提出心中的疑问,他只说道:“等我想好的时候,我一定会问的。”
顾